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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都市 > 花信风 > 第129章

她晃开了胳膊上绕着的手,“那我更要去打个招呼了。”

魏时雨就想看看,自己拿热脸贴了五六年的人,他宝贝的女孩子究竟圆还是扁。

还是幼圆先看见了她,甜甜地叫了句魏姐姐。

桌边的且惠也跟着转头,礼貌地点头微笑,说姐姐好。

她的声线轻柔、温和,和她落在别人身上的目光一样,丁点莫名的敌意也没有。

但魏时雨知道,这个钟且惠一定也听说了什么。

比如总央求母亲撮合他们,嘴上说着当朋友处着就好,暗地里却花招百出。

冯家的和她走那么近,钟且惠不可能不知道,但她只是不冷不热地眺过来一眼,便平静地挪开视线,不知道是无心恋战,还是根本不拿她当对手,认定她必输无疑。

她好厉害,被沈宗良这样宠,整个人松弛而坦荡,拿什么都不当回事。

魏时雨怔怔站在那里,心中怀着一股无处发泄的嫉妒。

难过的是,钟且惠只和她打了个陌路招呼而已。

她忽然就出门走了,走到洒满刺眼阳光的草坪上。

身后是朋友们的叫喊,“你去哪儿啊时雨,那边好晒!”

“你们不要管我!”

幼圆看热闹般地咬吸管,“怎么了?突然受什么刺激了。”

“不知道啊。”且惠耸了耸肩,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表情,推过去一个碟子,“你吃一下这块舒芙蕾,好软。”

她们在公园里消磨到傍晚,尝了各种各样的茶点和果汁,索性晚饭也不要吃了。

且惠送她上了车,拎着她的黑金小方包,慢慢踱回胡同里。

没走两步,就看见一位认识的老者挨着墙根坐了,前面摆了一个竹筐。

且惠过去和他问好,在这里住久了,才知道还有这么些旧相识在。

金爷爷过去是钟禹平的司机,在后勤岗位上退的休。

按说有一笔固定的退休金,晚年生活是不必愁的,但他的儿子前年生了重病,花掉夫妻俩全部的积蓄也没看好,撒手走了,留下一屁股债,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她叫了句爷爷,然后蹲下来,“今天又是什么呀?”

金爷爷说:“是我自己种的葛根,小小姐喜欢的话,拿袋子装一点吧。”

且惠想了想,问:“是不是可以做成粉冲水喝的那个?”

“对对对,很养胃的,你爷爷在云南的时候,他每天都喝。”

“我喜欢,你全卖给我好不好?多少钱一斤呢。”

金爷爷怎么都不肯收她的,抖着布满细纹的手去扯袋子。

且惠拿出手机,扫了一千块给他,提起竹筐,“连这个也给我吧。”

他在身后大喊:“不要这么多钱,小小姐,你回来!”

等到他的老伴过来,问出了什么事。

金老爷子把手机亮给她看,“咱们挖的葛根,小小姐扫给我一千,那么几根东西哪里值了?”

他老伴看着那抹纤瘦的身影小跑着消失在拐角处。

她叹了口气,“哎,她们钟家人都心眼好,老秘书长也是,就是好人不长命,可怜了小小姐。”

且惠跑了一段路,确定金爷爷不会追上来后,扶着胸口,手撑在墙上歇了一会儿。

这时候,徐懋朝从街边骑车过来,看见个娇喘微微的女孩子,站在路边休息。叮铃一声,他摁了摁铃铛,“心脏病犯了啊?邻里邻居的,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且惠放下手,回头瞪了他一眼,“知道为什么你说话没人爱听吗?”

“是吗?!”徐懋朝故作吃惊的样子,“我以为大家都挺爱听我讲话的呢。”

天长日久地处下来,徐懋朝发现他越来越爱逗她说话了。

且惠愈是冷淡,他越要找点话题跟她搭腔,哪怕是惹她生气。

当然了,得是小叔叔不在的时候。

且惠不想理他,挽着竹筐继续往前走。

徐懋朝扯了扯嘴角,骑着车追上她,“这么重的东西,你能提得起吗?要不要帮你。”

胳膊确实有点酸了,她换了只手提着,说:“不用。”

“拿来吧。”徐懋朝直接伸手去抢,“细手细脚的,你还逞上强了。”

这么用力一弄,且惠手腕上被他刮出一道红痕。

她嘶了一声,徐懋朝伸长脖子去看,“没事儿吧您?”

他看着她莹白如纸的肤色,上面一道痕迹,像雪地里坠落的一枝红梅。

徐懋朝心想,就怕这个病秧子弱不禁风,他都没敢使劲,结果还是弄伤她了,这怎么搞的,小叔叔那么精壮一个人,她能受得了?想到这里,他不自然地咳嗽了声。

听见且惠说:“不要紧,你喜欢拿着就拿着吧。”

她不明白,这公子哥儿怎么找上她的麻烦了,像和她过不去似的。

明明已经很让着他了呀。

徐懋朝扶着车子,和她并排走着。

他说:“我上次回去找毕业照了,你说我们是同学,我没看见你,骗我的吧。”

且惠深吸了口气,“我没毕业就转学了,当然看不见。”

他又问:“你这么喜欢待在这里,暑假也不回家吗?”

“过两天要去实习了。”

“哦。”

沈宗良就是这个时候下车的。

他从另一条路进来,看见两个年纪差不多的青年人,说着话走过来。

两个人说笑着,从绿荫底下走到了落日斜晖里。

沈宗良站在那儿,无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也清楚且惠不可能跟徐懋朝有什么。

但他就是感到心痛,一种前所未有的,软弱而无助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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