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红楼中谁家最有钱,首推就是薛家。
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其余三家都算勋贵,有爵位世袭;独薛家是皇商身份,领着内帑给皇家做生意,薛姨妈刚进京时,薛蟠零花钱随便一两千两银子说丢就丢了,就他在学里一年,撒出去的银子都有一两千两,如果说真要在金陵十二钗中选一个,贾瑞最中意的就是薛宝钗,她集众多优点于一身,不单是识大体、知书达理,性格也是沉稳大气,更何况家里还这么有钱,娶回家就可以吃软饭了,哪里像贾瑞现在,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把功名“诓骗”到手,却依旧还要为钱财劳心劳力,想着做什么营生能搞到钱。
不过现在他的身份可够不着薛宝钗,哪怕就算考中了进士也不够,人家可是薛家嫡女。
能够迎娶薛宝钗起码要与贾宝玉的地位差不多才行,或是书香门第大族的嫡系,贾瑞底细单薄,门第差的太远。
宁荣街外朱雀大街,同庆楼。
酒过三巡,薛蟠终于忍耐不住,向贾瑞敬了一杯酒,陪着笑道:“前日支取了五千两银子给瑞大哥使用,不知道够也不够?”
前次借了薛蟠五千两银子,也让他颇为意外,想不到这么容易薛家就答应了,不知道是薛姨妈拿的主意还是薛宝钗拍的板,反正不是面前的薛大傻子。
贾瑞前来应约,早猜到薛蟠此次请客的目的,闻言含笑不语。
薛蟠见状,接着自顾自说道:“年初时家母就说,我老在家中厮混不是个体统,让我拿了银子到外面学着做生意去,你说家里的铺子都有父亲留下的老人照看着,我能去做什么,去外地奔波我也不愿,就想着在京中能有什么营生做做,苦于不知道门路,在家中每日被母亲教训,好不苦恼。”
贾瑞喝酒吃菜,依旧笑盈盈的听着。
薛蟠央告道:“好哥哥,我知道你准备做的好大生意,这回好歹带我一带,我愿出大头,股只占一半,怎么样?”
秦可卿丧事过后,在贾瑞的授意下,装作不经意向薛蟠透漏了少许的计划,果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想是应该回家和母亲商量了的,不几日就借给了贾瑞五千两银子。
等到贾芸带了人收取了更多的宅地,薛家看出来贾瑞是动真格的,原先的五千两银子不过是作为给贾家这个新科的举人的投资,是打算着折了也无所谓的想法,如今看到贾瑞的生意大有可为,便想着跟着参与进来。
贾瑞知道薛家有派人已经暗暗查访了一番,也不揭破,见到薛蟠言辞恳切,不再故意端着架子,笑道:“你知道我这谋划日久,说实话也有几家大户想要出资的,都为我拒了,花戏楼营造可不简单,三两年未必能建成,当中都是投进银子不见水花儿的,有那心急的,是做不了这个生意的。”
“没事,没事,这我等的来,只要有事情做,母亲不成日价唠叨变成。”薛蟠拍着胸脯道。
“那你能拿多少银子?”
“五万两,怎么样?”
贾瑞听了一笑,啜了口酒,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才慢悠悠地道:“五万两,那可算不得大头,想要占五成的股,那更不可能。”
薛蟠不由睁大了眼,不服气道:“瑞大爷,你这口气也太大了些,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还不能在你这占一半的股?我妹妹可计算过了,你这产业经营起来,三五年也值不了十万两。”
“果然薛家也不是白给的,几万两银子的生意背后也是权衡计算了,看来薛宝钗这小丫头还蛮看好自己的这个计划,虽然自己只是透漏了冰山一角,真正的打算并没有显现出来,薛家就敢投入进来,魄力不得不让人佩服。”
贾瑞笑道:“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不妨再透漏些给你知晓,小花枝巷你知道吧,从那往北,一路三里地,直到伊河,这么大一片地,以后可不仅仅只造一座花戏楼,安置里面搬迁的人家只需拿出半成地方足够,剩下的我还能建两三千二层带院的小宅子,这样还有一半的地未用,如今这范围内,地我已经收来大半了,里面价值几何,薛呆子你要是自己算不过来,回去问问你家妹妹,再回我。”
同庆楼酒宴过后,不到两日,薛蟠就兴冲冲的来找贾瑞。
“贾瑞,贾瑞!”还没进院子,薛蟠就高喊起来。
璇儿出来堂屋,不认得这人是谁,看他莽莽撞地就冲进院子,不由有些害怕,想要喊倩儿姐。
屋里头的老太太出来,认得薛蟠,忙道:“是薛大爷来了,不知道找瑞儿何事?”
薛蟠见到老太太面前,收敛了些,挠挠头道:“我找瑞大爷有事儿,是前儿谈妥的,我今天来回话呢!”
老太太听到,才说道:“这可不巧了,昨儿接到他同学来的帖子,所以昨日就去书院去了,还没回家呢!”
“书院,哪里的书院?贾瑞何时去书院读书去了?”薛蟠还不知道贾瑞早已不在学里读书,前两日贾瑞在学里碰到他,是他大半年来唯一一次去学里打转,可巧就遇上了。
老太太给他指明崇文书院位置,薛蟠听了,草草向老太太行礼拜别,风风火火的出了院子,打马就往崇文书院方向而去。
“哈,瑞大爷!你可让我好找。”
经过一番波折,薛蟠终于找到了贾瑞。
此刻的他正在艾士宁的教堂前,外衣脱了,裤脚卷起,赤着脚在活着泥巴。
“你这是作什么?”
“做泥砖啊,你没见过?”
薛蟠惊奇,道:“砖不都是石头做的吗,怎么泥巴也可以做砖,那不一碰就碎了。”
贾瑞听他言语,知道两人沟通不来,把手里木铲搁下,到一边伸头看一个陶罐里,用木片搅了搅,觉得差不多了,喊过边上玩耍的一个小孩儿,让他坐好,把陶罐里面的不知名绿色膏泥细细地涂在那小孩已经剃光的癞痢头上。
薛蟠嫌弃的掩了掩鼻子,指着道:“这癞痢头你怎么不带着去瞧大夫,自己在这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去抹,这能治的好吗?”
贾瑞道:“他们饭都吃不饱,哪有钱去看病。你这么大老远跑来,找我有何事?”
薛蟠才想起来,笑道:“那事儿,我家中同意了,十万两,三成,这下你愿意了吧。”
贾瑞一听,条件这么好,笑道:“你家到看的清,你回去说,我答应了。”
薛蟠道:“你听我说完啊,家里说,这十万两要分三次给,你若答应,家里的管事账房就和你定细则签契约,我就是先来告诉你一声。”
这是应有之意,贾瑞没有什么意见,当下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