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温只颜问完,自己也想明白了,“因为温鹿现在正是需要自救的时候,江家是一块香饽饽,如果他们知道姐是江何深的妻子,一定会马上把她接回来,用她搭上江家,那我的地位就更岌岌可危。”
李倬点头:“是的。所以大小姐,为了你的将来,也为了小夫人和老爷,您不能再推动阿稚小姐回温家的事。”
“……”温只颜咬紧牙齿。
她不想伤害时欢的,她也没有伤害时欢,她只是没有告诉温家人她出现了而已。
更何况时欢口口声声不想回温家,和温家没有关系,还让他们不要去烦她,那她隐瞒她的事情,也是成全她,也不算伤害时欢。
温只颜松开嘴唇:“我知道了,谢谢你李秘书。”
李倬颔首:“这是我应该做的。”
温只颜转念想到:“可小姨一定会去找她回来。”
“依我对阿稚小姐的观察,她一定不肯跟小夫人回来。”李倬笃定,“她太恨温家了。”
温只颜想起时欢提起温家时排斥的表情:“既然那么恨的话,那就一辈子都别回来。”
……
时欢跟工厂借了一把雨伞,自己走回酒店。
夏季的鹿城气温异常炎热,这一场雨倒是来得很及时,她抬起伞面,看着雨幕,也想起了小时候。
小时候她最喜欢下雨天了,因为那样她就能假装害怕,顺理成章地跟温只颜睡在一起。
她倒不是多喜欢温只颜,而是跟她睡在一起的话,她晚上可以不那么担惊受怕,不用怕会听到门口突然响起什么动静,难得能睡个好觉。
但现在不喜欢了,满地的泥泞,把她的鞋子、裙子,都弄脏了,时欢觉得自己像是又被人丢下的。
……
夏特助送江何深到酒店门口后,将车子开到地下车库。
停好后,他习惯性四处检查,有没有落下东西,然后就在后座的座椅上,看到了时欢的手机。
他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打电话给毕吉:“毕老板,刚才跟我们一起去厂里的时小姐,现在还在你的工厂吗?”
毕吉:“应该没有吧,我出门的时候她也出门,都小半个小时了,肯定已经走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先挂了。”夏特助放下手机,把车重新退出车位,想沿着去工厂的路找找时欢,时欢没有手机,肯定叫不了车,现在又下着雨,不知道在哪里躲雨。
但还没开出车库,夏特助就接到江何深的电话:“和荣泰的合约在哪里?我现在要看。”
“好的二少爷,我现在回去拿给你。”
江何深就要挂电话,夏特助想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他一声:“二少爷,二少夫人的手机落在了车上,她可能没办法叫车回来。”
江何深那边安静了,不过夏特助知道他有在听。
“我刚才给毕老板打电话,二少夫人已经离开工厂,现在外面还着下雨,您说怎么办?我是先回去给您找文件,还是去找她?”
江何深走到窗边,这场雨很大,几乎将鹿城淹没。
……
时欢虽然撑着伞,但在狂风骤雨面前,等于没用,她穿在身上的雪纺裙被雨淋湿,贴在皮肤上,凉飕飕的。
她走到一家面汤店的屋檐下躲雨,看着连绵不断的雨,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有在想什么,还是单纯的发呆。
直到有人喊了她一声“姑娘”,时欢下意识回头,原来是面馆老板娘,冲她喊道:“你裙子都湿了,进来喝口热汤吧,别看这两天热,一下雨怪冷的。”
时欢心里一暖,但还是拒绝了:“不用,谢谢你,我等雨小一点就走。”
老板娘非常热情,直接上手将她拉进店里:“害,没关系,你进来,我给你倒碗热汤,我们家每天都是用新鲜大骨头熬的汤,今天下雨没什么客人,用不完也是浪费,我就当做好心了。”
都这样说了,再拒绝也不好,而且时欢也确实饿了,只能说:“谢谢你。”
老板娘让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去厨房盛了一碗热汤放在她面前,把汤勺也递给她,时欢喝了一口,身体瞬间就热了起来:“很好喝。”
老板娘看着她都舍不得转眼睛:“姑娘你长得真漂亮,都可以当明星了,但你怎么在路上淋雨呢?怎么不回家?”
回家……
时欢的眼睛被热汤的烟雾熏了一下,有点儿涩:“我,没有家。”
老板娘一愣:“啊?”
时欢摇头,低声喃喃:“不对,我还有一个女儿,她在禹城,我等雨停了就回去找她。”
老板娘不禁问:“那你老公呢?”
时欢只是微微一笑,她的先生把她丢下了。
无论是江知祈,还是江何深,他们都把她,丢下了。
老板娘觉得她虽然笑着,但笑得很难过,猜测她可能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就没再问:“喝吧喝吧,不够我再给你盛。”
老板娘着实是个好心人,说是给她一碗汤,其实面啊肉啊,都给她加了,这一碗面在店里怎么都得卖个二三十块钱,但时欢现在身上没钱,只能在吃完后帮忙收拾厨房。
后来雨停了,时欢就继续走回酒店,终于走到时,天已经真正黑了。
看了一下酒店大堂的时钟,七点半了,她走了三个多小时。
时欢上了楼,按密码进房间,套房里没有江何深,不知道去哪儿了?
但时欢现在很疲累,无暇多想,脱掉衣服洗了个澡,怕自己今天淋雨会感冒,让客房服务送了感冒药,她先喝了预防,然后就躺到床上,但躺着躺着,她又想起江何深今天把她丢下走了的样子,她现在应该不想跟她睡一张床吧?
时欢撑着身体起来,去了客厅的沙发睡。
……
晚上八点,温只颜等雨小了,才从公司回到家。
彼时温沁还在客厅焦急地等着去跟踪时欢和江何深的司机回来,外面雨声淅淅沥沥,无形中加剧了她的焦急。
她刚要打电话,司机就冒雨从外面跑回来:“小夫人!”
温沁连忙起身:“怎么去了这么久?怎么样?你有听到什么吗?”
“有的有的。”司机咽了下口水,“他们去了一个玉料工厂,好像是要挑一块料子做戒指,我假装成要买玉料的客户,在他们身边打转,偷听他们的对话,我听到,阿稚小姐——欠江总的钱!”
温沁愣住:“欠钱?欠什么钱?”
司机摇头:“不知道啊,他们没细说,但应该是一笔不小的钱,江总一提欠债两个字,阿稚小姐就听话了。”
听话?温沁皱眉,所以,阿稚和江何深是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
不,应该不止……
温沁想起阿稚拉着江何深的手的亲密举动,要说他们之间没有男女关系,她都不相信。
难道,难道阿稚是因为欠江何深的钱,才会跟他在一起?那她现在算是江何深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