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沁怔怔地看着时欢。
她的容貌与她母亲并没有十分相像,毕竟她还结合了她父亲的基因,唯一算得上“一模一样”的,就是她们都长得异常美丽。
这份如出一辙的美丽,让她们无论在哪里、在什么情况下,都很显眼。
但她现在看时欢却很陌生。
她尖锐,锋利,咄咄逼人,言辞凿凿地说得她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
她说她是假装关心她……温沁摇头,想要像刚才那样激动地辩驳,她不是,她没有,她是真的在乎她啊,她是阿妩唯一的女儿,她喊她一声“小姨”,她想念了她十一年,她怎么会是假装关心?她明明对她牵肠挂肚。
温沁的嘴唇动了动,可在时欢淡薄无感的眼神下,却不知为什么,难以发出声音。
她咽了一下干渴的喉咙:“可是、可是你当初控诉的那些事,你之前从来没有说过,警察调查了也没有,难道我要连警察都不相信?
阿稚,你还记得精神医生说过的话吗?他说你受过创伤,会自己幻想一些东西,你总是指责别人,有没有想过,问题可能是出在你自己身上?”
时欢笑了。
她的言下之意是,她遭受的那些,都是她的幻觉,并且时至今日,她还没有从幻觉中醒过来。
时欢从肺腔里吐出口气,没什么失望,她又不是刚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不想再说了,白费口舌。
“温小夫人,谎言说多了自己也会信以为真,戏做久了自己也当成事实。”
时欢重新退回江何深身边,“你刚才说一家人算不清楚对错,不敢苟同,这人间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因为有一层所谓的血缘关系就不论对错,毕竟……”
时欢挑起一边嘴角,漂亮的眉眼间难得一见地露出了讥诮。
“比起屎尿,其实,血液才是人体最脏的东西。”
“……”
时欢转身就走,温沁不知道是愣住了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做,没有再追上来阻拦时欢的脚步。
江何深最后看了温沁一眼,迈步跟上时欢。
“……”
温沁过了好一会儿,被温只颜喊了名字才回神。
“小姨,你怎么了?”温只颜关切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在跟谁说话?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温沁双腿有些发软,走出一步,直接跌坐在地。
“小姨!”
……
时欢走出很远才冷下情绪。
其实她今天可以不说那么多的,可就好像是一瓶水,满了就会溢出来,终究还是控制不住。
她想起身后的江何深,转头,说:“让二少爷看笑话了。”
江何深看着时欢的眉与眼。
刚才听到她说,温沁看到她翻墙的那次,是无数中的一次,他就想起来,温沁有一幅画作,《墙头上的少女》,他还竞拍过,当时只是觉得合眼缘,难道那幅画画的就是时欢?
时欢垂下眼皮,轻轻说:“二少爷,比赛要开始了,我先去穿护具。”
她走出一步,江何深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扯回来:“你以为我聋了?”
没听到她跟温沁说的话?她甚至不打算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