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贾珍定下计策,建议林黛玉远去,看孔梅溪的人品。
林黛玉倒不怀疑孔梅溪的人品,只是想知道她在他心中有几许重,应下了此事。
她岂能想到贾珍其实包藏祸心,在沿路安排了入手,孔梅溪若是跟来,必被乱棍打死。
贾珍心中得意,“跟来死,不跟来,这林姑娘必恼了他,万全,万全。”只是迟迟没听着孔梅溪被打死的消息,心中遗憾,想到孔梅溪在楼中正与赛昭君打得火热,恨得咬牙切齿。
孔梅溪不知他人心中盘算,只是隐隐觉得不好,在街巷狂奔,浑然忘记他是怎样一番打扮,路人连连注目,但孔梅溪不看他们,所到之处,鸡飞蛋打,乱七八糟。
才到一个巷子,七个彪形大汉出来,头上裹着白布,身上穿着烂棉袄,为首的拿一把大棒,一见孔梅溪来,一字排开,拦住去路,拿棒子的恭敬地说:“这...这位...小小小娘...娘子.....有....有荷包..荷荷荷包吗?”
孔梅溪摇头,这贾珍的手段竟然这般拙劣,让这几个瘪三收拾他!
他是谁?
孔梅溪。
要收拾他,怎么也得来几个厉害角色吧!
“那不好意思了,我们打太祖爷的时候就在这里要饭,没钱过不得。”拿棒的右边一人如是说,说得拿棒的红了脸,满脸兴奋道:“那....那就劫..劫个色!”
孔梅溪骂道:“瞎了你们的眼!”腿起,一个扫堂,请这七个彪形大汉挨个吃起了火腿。
七个彪形大汉被踢得头晕脑胀,拿棒的喊道:“追!追追...”虽是口吃,可一个字反复念,倒像是口号了。
孔梅溪怒得浑身发火,只是怕打死了人,要吃官司,只得溜之大吉,又想起上次被狗追的经验教训,跳上了一家墙顶。
后头追来的人都疑惑道:“咦,人呢?”
孔梅溪俯着,心里好笑,看那些人没头苍蝇似的乱走,越发高兴,原打算那些人走后便走,谁料身不由己,这户人家飞出一颗石子,孔梅溪听得一阵闷响,一个歪身,这墙顶施展不开,反落到这家宅院。
须臾,一个容貌艳丽的十八岁少女走出,长发及腰,穿一身貂皮衣,手上掂着一块小石子,喝道:“哪来的蟊贼!”
孔梅溪暗道不好,从刚才那飞石看,这女子有些手段,于是憨笑道:“这是怎么回事?”
“呦!原来是个假扮丫鬟的小男郎。”这艳丽女子笑了一声,手起,一石子飞来,孔梅溪躲过,那石子打在墙上,成个小坑。
这石子落在身上,只怕没了人命!
孔梅溪倒吸一口凉气,正要跑,忽又走出一个脸色蜡黄,脸颊深陷,没有胡须的中年男子,
显然是个厉害角色!
这中年男子皱着眉头,说道:“宝儿,出门在外,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不要动不动就丢石子。”
宝儿姑娘道:“可他男扮女装,不是好人!”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淡淡道:“那就杀了吧。”
!!!
孔梅溪估摸着他没硬拼的实力,只好摸出那梅花腰牌,尝试道:“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那中年男子果然点头:“原来是程姑娘的人。”
孔梅溪心想,勾栏之处救大命!
宝儿姑娘喊道:“元春姐姐,雨眠楼的人来了!”
元春!
孔梅溪心里正狐疑之时,一个女子从里头出来,烟视媚行,香风细细,生着一双天然妙目。
见她与贾宝玉有些相像,孔梅溪才认准了,此人就是进了宫的贾元春。而那个中年男人是一位太监,想来有什么要紧事,让他给打扰了,怪不得动了杀心。
贾元春眼里荡着笑意,说道:“进来说吧。”
孔梅溪一路跟去,贾元春到屋子里坐下,说道:“娘娘的意思是两家不要伤了和气。”
娘娘也是个立宪派?
这话没头没尾,孔梅溪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说:“我初来乍到。”
贾元春将眉头蹙着,问道:“还有人来?”
美色当前,孔梅溪只想着脱身,笑道:“我去通禀。”眼睛忽又一转:“这位姐姐,不知这有没有男儿穿的衣服?”
贾元春一笑,从衣柜里拉出一套衣服,孔梅溪在屏风后头换上,走出来。
贾元春心头一震,觉得眼前人和那位待她极好的娘娘竟有些相似,忍不住低下了头。
孔梅溪道谢,提着一包衣服,从里头慢慢出来,那太监和宝儿姑娘早不见了踪影,出得巷子口,正欲飞奔,迎面撞见了笤帚。
笤帚笑道:“不装了?”
孔梅溪想笤帚是来见贾元春的,便道:“宫里的人误会了,说两家还是要和气。”
笤帚跑进去,走出来道:“不错。”
孔梅溪听见,头也不回地走了。
笤帚见这模样,想起那天被无视的样子,喊了一句:“喂!”
孔梅溪一挥手,笤帚一挥手,“没事了,你走吧。”
孔梅溪不耐烦地走了。
笤帚咯咯暗笑:“真听话。”回了雨眠楼,要把话和程姑娘说。
姜警幻告辞,她觉得孔梅溪是愈发重要了,自己应该在贾家安置一颗棋子。
白莲教人数众多,要找着和贾府有关系的不难,姜警幻就知道一户姓花的人家,听说他们家的姑娘在荣府内当丫鬟,还是那衔玉而生的宝二爷的贴身丫鬟。
因此,姜警幻叫了一直在神京活动的一位名叫度恨的手下。
度恨带着姜警幻到了花家,花家内一名叫花自芳的男子走出,纳头便拜,说道:“见过香主。”
姜警幻问:“你家姑娘在荣府当丫鬟?”
“是。”
“什么名字?”
花自芳道:“从前叫珍珠,如今叫袭人。”
姜警幻点点头:“你的位置也该往上抬一抬了,把那袭人叫来,我有话和她说。”
花自芳听了,喜不自胜,磕头道:“是!”
黄昏时候,袭人来了,花自芳说教中高人要见她,袭人的心砰砰而跳,走进屋中,跪在地上。
姜警幻问道:“你们那二爷练过功法吗?”
袭人道:“最近在学拳脚。”
姜警幻冷笑道:“敝帚自珍。”想起传闻,肚里寻思道:“想来宁府和荣府那两位都是学不成内功,专练房中术了,可叹,可叹,这贾府内的功法白白睡着了。”
袭人仍低着头,姜警幻问道:“你知孔梅溪?”
“知道。”
姜警幻说了一句:“他是自己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他知道你的身份,往后有什么事,我都在这里见你,算命的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过我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路怎么走,你自己挑。”便走了。
袭人磕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