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更比昨夜皎洁。
贾蓉待在屋中,拿个酒杯,对眼前空座嬉笑,自言自语道:“母亲,孩儿着实钟意你,喝了这盏酒吧,喝了这盏酒,您就浑身发热,这不是因为我在酒里加了药,而是你也爱我。父亲年老了,还能济事吗?不能了。蓉儿孝敬你,着实孝敬你。”
忽然,门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贾蓉胆战心惊,贾珍的声音传来:“好事!好事!”
贾蓉仿佛是被捉赃的贼人,眼睛只是看着那酒壶,颤抖抖问道:‘什么好事?’
贾珍笑道:“好事就是好事。”一把拿着酒壶。
贾蓉心一跳,忙道:‘到底是什么好事?’
贾珍脸色一沉,俞禄此时来了,说道:‘人已经进去了,只是...’
贾珍喜上眉梢,笑道:“好事来了,”拿着酒壶,对贾蓉道:“你去看了就知啊。”
天高气冷,贾珍越走越急,宗祠极安静,他的靴子踏在砖面甚是响亮,他喊道:“抓人!”拿着酒壶,就往嘴里送。
贾蓉两眼睁开,似要跳脱眼眶,忙道:“这酒吃不得!”
贾珍早喝了一口,翻眼嚷道:“老子我吃你一口酒你就嘟嘟囔囔的,你老子我的媳妇当年让你这小嘴吃了多少东西?!”
贾蓉将头一缩,不敢说话。
······
尤氏带着李纨、王熙凤在宗祠里走,说道:‘眼瞅着没多久就要过年祭祖,大爷让我这宗祠里看看,我不懂礼数,所以请二位奶奶陪着。’
李纨问道:“是出什么事儿了?”
尤氏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王熙凤见今天的事情莫名其妙,说道:“既然没事,何苦在这里待着?扰了祖宗们的清闲。”
尤氏只得道:“莫高声。”四处寻孔梅溪的影。
孔梅溪刚好来了,见群贤毕至,喜不自胜。
“这下好了我清白了。”便三脚两步上前,把帕子递过去,说道:“奶奶,你的帕子。”
尤氏把脸一红,接过帕子,心情更是慌张。
李纨:“...”
王熙凤:“....”
李纨和王熙凤的眼睛,仿佛四个电灯泡,在一旁发光发热。
孔梅溪想起林黛玉和颜悦色说的那句话,“不管你今儿回来还是明儿回来,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我都等你。”,浑身毛骨悚然,转身便走。
忽耳朵一动,听得一阵靴子响,孔梅溪暗道:“不好,中计了!”
贾珍那一声“抓人!”响起,外头丢进一把刀,闪进五个人,大叫“有贼!”一起向前,与孔梅溪打斗。
孔梅溪身形灵便,肘撞掌劈,即刻间打倒四人。这剩下一人确实是个高手,孔梅溪虽有一身武艺,但是经验生疏,过了十几招,不分胜负。
外面贾蓉哭爹喊爹的声音响起,孔梅溪冷哼一声,“还是看你家主子去吧。”
那人环顾四周,愣了一愣,说道:“珍大爷竟然骗我们。”捡起地上的刀,只一挥,刀从自己后颈窝劈下,脑袋落在地上,溅起鲜血。
孔梅溪脸上被溅了一点血,觉得好似热油,被烫了一下,摸一把脸,悄悄1朝贾蓉那边看去。
只见贾珍压在贾蓉身上,场面精彩至极,古诗有云:荆轲刺秦王,两条...
“啊!”尤氏见此情形,倒吸一口凉气,花容失色,险些晕倒在地,一旁紧随其后,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熙凤忙一把搀扶着了尤氏,将身子一转,问道:“你早知道了?”
尤氏叹口气,点了点头。
王熙凤恨不得把脑海中的腌臜画面去了,这父子之间竟....!
贾珍只觉体内有股蛮劲,转头一看,见着尤氏,还有一个丰腴背影,知是王熙凤,霎时懵了,喊道:“来人!来人!”
宗祠内有人走来,手拿带血钢刀,见此情况,哈哈大笑,“贾珍,你骗人太甚,奶奶明明是清白的,怎么好诬陷她偷人!”说着,叹口气,“我们弟兄几个都死了,我也不活了。”拿刀抹了脖颈。
尤氏闭上眼睛,心中大喜。
王熙凤对尤氏道:“你看着这,我这就把老祖宗,老爷,二老爷请来。”又恶狠狠对俞禄道:“这里的事儿有一个字露出去,立刻打死。”
俞禄磕头如捣蒜,连声说是。
尤氏则泪如雨下。
孔梅溪怜香惜玉,又乐看大戏,挺身而出,拿来原本要绑他的绳索,把贾珍和贾蓉捆在一处。
贾珍瞪着眼,大喊大叫,孔梅溪摇头,啧啧称奇:“珍大爷这爱好,当真是别具一格。”
贾珍愈发叫喊起来,孔梅溪将绳索系紧,临去,眼波一转,哈哈大笑。
贾蓉苦着脸,道:“这酒,这酒,这酒吃不得。”潸然泪下,尾椎已是火辣辣的疼。
孔梅溪走到尤氏身边,拍着尤氏的肩,“你别急了,珍大爷这是父子情深,没什么的?”
尤氏泪花未减,瞭了孔梅溪一眼,自己当了帮凶,他在此时还能不计前嫌,挺身而出。她心中有无限感激。
孔梅溪禁不住她这柔情似水的眼眸,将头一转,李纨方从宗祠里小心翼翼而来,一见贾珍和贾蓉的德行,大喊一声,晕倒在地。
孔梅溪心想这样的夜,地面早冷得不堪,忙过去将李纨扶起,喊道:“来碗热茶。”
俞禄不敢动,尤氏又发愣,见没人回答,孔梅溪只好自己去取热茶。
幸好宁府的仆人不少,孔梅溪长得面善,又有银子,要碗茶,并不费事。
可回宗祠之时,宗祠外已人站着了,为首的却是荣府大管家赖大,听闻孔梅溪要进去。
赖大道:“不能进。”
孔梅溪道:‘我刚就在里面。’
赖大摇头道:“老太太有吩咐,只准里头的人出来,不准外头的人进去。”
孔梅溪道:“救人要紧。“
赖大指着里头道:“连鸳鸯姑娘都进不去,着实没人递话。”
孔梅溪也没看鸳鸯之所在,连忙点头,笑说道;“爷巴不得清闲呢,你们这样,最好,最好。”把茶一饮而尽,把碗一放,转身抬步便走。
到荣府时,林黛玉果真在院门口等着,笑问道:“还了?”
孔梅溪不耐烦道:‘还了。’径直回了屋,将门一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