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
马都匀带着李岩在吏部办完手续，一路把他带到了太和殿上。
跟着送亲队一路祭天祈福，拜祭宗祠，宣誓祷告之后，回到了德威殿。
他哪里见过这阵仗，一直唯唯诺诺地在角落缩着。后来餐食抬上来之后找了最边角的位置落座。
宁景帝到来，所有人跪拜。
“三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二王子金庭潭上下打量门承楷后问道。
三皇子面色阴沉，“摔了个跤。”
二王子并不打算放过他，“哦？我怎么听说是安大夫打的呢？”
安牧止瞪了二王子一眼，“我修为不如三殿下，怎么可能是我打的，二王子情报有误。”
观星阁众位宗师到来，依次送上祝福。
宴席开始，古乐重鸣，舞姿曼妙，李岩也拿起筷子准备夹两口。
古风溜溜达达地来到了李岩跟前，随意地坐在他身侧，古风问道，“认识苏瑾颜？”
李岩忙行礼，“小人与她有婚约。”
“哦？不止吧。”古风道，“你身上有件有意思的东西，我很感兴趣。”
李岩心下了然，拿出一个青紫色的荷包，递了过去。
古风十分意外，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真的是自己炼制的那一件隐身披风。
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劲，受了那么多苦，挨了那么多的打，都没保住的隐身披风，就这么到手了？
看着古风不可思议的夸张表情，李岩疑惑道，“古宗师，可是我拿错了？”
“不不不，我就是想要这个，你真不错，我送你个什么回礼吧，你想要什么？”古风问道。
李岩连连摆手，“我不要什么回礼，古宗师喜欢就好。”
古风十分开心，朗声道，“陛下！这个小兄弟真是不错，你看着给点奖赏，要不给他升升官？他们这些身在官场的，是不是都喜欢升官啊？”
宁景帝见古风一派春风满面的样子，心中也畅快，“就按古宗师所说的，升升官，你叫什么？现任什么职位？”
“下官李岩，九品司书。”
宁景帝思量着，“文官啊，那就升两级，做翰林院侍读吧。”
李岩还来不及谢恩，古风便道，“陛下，才升两级吗？是不是有点少，这个小兄弟可是当真不错的。”
宁景帝问道，“你原来在哪里供职？”
李岩连忙跪拜行礼，“回禀陛下，下官原来在工部将作监任职。”
“这样啊，那就封一个将作监员外郎吧。姜恒，原来的那个员外郎，若是还不错，适当升迁一下。”
“臣遵旨。”吏部尚书姜恒道。
“臣叩谢陛下隆恩。”李岩朗声道。
李岩折回来又对古风躬身行礼，“拜谢古宗师提携。”
古风问道，“所以将作监员外郎是几品？”
吏部尚书姜恒道，“六品。”
古风摇头笑道，“陛下，够精明！”
宁景帝道，“古宗师，可以了。”
李岩更是道，“的确，下官感恩戴德！”
“你开心就好。”古风道，“我能问一下，苏瑾颜那个小妖女那么抠搜，你怎么得来的？”
李岩愣了一下，“她送我的。”
“没有交换，直接就给你了？”古风深感这不是她的作风。
“没有啊，她送我东西向来都是直接给我的。”李岩回答道。
古风搂着李岩的肩头，“说说，她还送过你什么？”
李岩笑笑，“就是一些零碎的小东西，透亮的红石块啊，冰晶一般的小兰花，湖蓝色的珠子，小树根，哦，对了，还有这个，这个很有意思，我一直带着。”
李岩说着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又拿起桌上的酒壶开始往里面倒酒，随着整壶酒都到了进去，也没有溢出，在场的人都发出了惊叹。
“居然盛下了整整一壶酒。”
“内有乾坤啊！”
“她竟然还有这种宝贝，当时该劝二殿下舍了公主选她的。”
“难怪老三非她不娶。”
“安牧止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早早献殷勤？”
“安静！”古风一声喝令，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
“你和苏瑾颜什么关系，她为什么送你这么多宝贝？”古风问道。
李岩看着殿上这么多人看他，听他说话，议论纷纷，有些局促，“这……”
看到李岩眼神扫过大殿，神情紧张，古风呵呵笑了起来，“走，咱们出去聊。”
古风拎着李岩的肩膀，腾飞而去。
四月初二
苏城堃一早就装好马车准备出发了，一家人在门前送别。
“老爷，一路保重身体，我们等你早日归来。”温氏擦了擦眼泪，眼中满是依恋不舍。
“爹，我会好好用功的。”苏瑾定向父亲郑重承诺。
苏瑾霏送上自己亲手绣的外衫，“爹爹，女儿也没什么送您的，这件外衫您收下，过些日子天再热些，正好可以用了。”
苏瑾颜取下自己头上的木簪子，“爹爹，这根簪子助我几次度过大劫，是带着祥瑞的，送给您。”
苏城堃接过之后随手交给了身旁的容哥，苏瑾颜见状，立马补充道，“还望爹爹随身携带，不要弄丢了，回来还给女儿，可好？”
苏城堃笑了笑，应承道，“可以。你呀！”
苏瑾霏嘲笑道，“一个破木簪子，还那么宝贝，让爹爹随身带着，是想要同僚嘲笑爹爹寒酸吗？”
温氏也道，“是呀，颜儿，不要胡闹。”
苏瑾颜皱皱眉，看向苏城堃，“爹爹，您不会嫌弃女儿送的簪子寒酸吧？”
苏城堃道，“不会，爹爹怎么会嫌弃呢。你在家好好的，帮爹照顾好母亲和弟弟妹妹，好吗？”
苏瑾颜抬头看天，温氏皱了皱眉，苏瑾霏道，“爹爹，她一个庶女，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怎么照顾得了我们？”
苏瑾定也道，“爹爹，我们会善待长姐的。”
“颜儿，答应爹吗？”苏城堃再次问道。
苏瑾颜笑笑，“答应，爹说什么，我都应着，爹爹回来之前，我会尽力的。”
苏瑾霏嗤笑一声，“爹，您有话直说好了，还照顾我们，不过是娘之前说的瑞王府的赏花会嘛，大不了我不去就是了。”
温氏拉拉苏金霏的袖子，“颜儿，我们去的，去的。”
回到和斋，瑞雪问道，“大小姐，京都全城不少百姓都去看送亲队了，咱们不去看看吗？”
苏瑾颜笑笑，“不去。昨晚睡得不好，补补觉。你们且去忙吧，我需要你们的话，自会去叫你们，不需要时，你们也不要来打扰我。”
瑞雪闻言都退了下去。
苏瑾颜拆开颜萱那边送来的书信，信上说京都她已经全部接手，一切正常。
滏阳山在各地经营状况良好，只是苏瑾颜安排下去的每一处村庄都要有滏阳山的营生，虽然都已经安排到位，但几乎都处在亏损状态，直接拉低了各县镇的利润，各地掌柜疑虑很重。
苏瑾颜提笔回信，表扬了落实情况，明确这是高于经营的大事，任何地方有异样要第一时间上报。至于利润营收不是考核唯一标准，但要账目清晰，每季一报。
提笔给颜东写了查账的要点和侧重。又给一些重点创收产业和新开产业的负责人各自写了信。
推开房门，打算出去寄信时，已经日薄西山。
“大小姐，刚才二小姐过来问，明天瑞王府的宴请，可要为您准备些什么？”瑞雪见苏瑾颜开门，连忙迎了上来。
鹅黄站在瑞雪身后，端着茶壶茶盏，恭敬地等着。
苏瑾颜思索片刻，认真嘱托道，“告诉她为我和我的随行丫鬟准备衣饰，倒时你们两个都跟着我去。你这就去回禀二小姐吧。”
鹅黄把茶盏端了过来，“小姐，夫人在放权给二小姐，让二小姐学着管家，以后咱们的吃穿用度都是二小姐说了算。”
“不是有惯例吗？”苏瑾颜问道，“她可有按惯例来？”
鹅黄小声道，“大小姐，您没有注意到吗？”
“什么？”苏瑾颜疑惑道。
“是这样的，大小姐，您自打回到这里居住，给您的一日三餐就没有齐全过，有时是一餐都没有的。”鹅黄小声道，“不过今日倒是三餐都有送来，这是二小姐与您和解了吗？”
苏瑾颜笑了，自己自宫中而出，一直在忙，而且最近又解了三重封印，对日常的吃食几乎没有什么需求，所以完全没有注意。
“姐妹嘛，本来也没有什么过节。”苏瑾颜笑着说道。
“大小姐，我知道了。”鹅黄乖巧地点头。
“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这边不需要人伺候了，我有些倦了，再去眯一会儿。”苏瑾颜说完便回了屋。
夜色降临，苏瑾颜从院墙翻了出去，来到了颜萱的院子，将书信一一交代好了。
“院长，颜序先生要来京都了，可能还有七日左右的行程。”颜萱回禀着自己刚收到的消息。
“他来做什么？”苏瑾颜问道。
“陛下加开恩科，颜序先生受了诸多学子的邀请前来讲学。”颜萱道。
“行了，我知道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就行了。”苏瑾颜摆摆手。
颜萱见苏瑾颜要走，连忙道，“院长，颜英先生说，以后京都所有收入，不必再交到滏阳山，直接交给您。”
苏瑾颜想了想，颜英这是怕自己没有零花钱了。随即笑道，“理好账目，我有需要会来拿。”
颜萱立马道，“回禀院长，冬季结余五百三十七万两有余。这是银票和账册。春季的结余要到下个月末才能出来。”
苏瑾颜看了看旁边的箱子，坐了下来，一点一点地翻看起账册来。
苏瑾颜边看边说，颜萱在一旁记录。一直到三更天，苏瑾颜终于放下了最后一本账册。
颜萱手腕颤抖，又羞愧难当，“院长，是我无能，这许多问题都没有看出来。”
“这京都繁华，是宝地，长期在这里总会有所心动，人之常情，摸清这里每个人的情况，写好处理方案，都做好了，送去给我看，我批复好了你再实施。”苏瑾颜道，“刚好我这段时间空闲，多教教你。至于这些银票，你拿去牙行，给我花掉，买人，买地，买铺子。把京都变成第二个滏阳山，出了问题，能解决的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给我写信。”
颜萱愣了神，“这五百三十七万两都花了？”
就和自己第一次理完账看到这些钱一样，颜萱再次懵了，“院长？”
苏瑾颜笑笑，“我不需要钱，之前还有许多结余。颜萱，钱花出去才是钱，攒下了只是物件。当然，五百三十七万两之下的零头你不是留着吗？花钱比赚钱难多了。不过我看好你！希望你比颜英做得更好！”
颜萱一听，哭丧着脸道，“院长，我有些怕。”
“还有别的感觉吗？”
看着苏瑾颜鼓励的表情，颜萱不好意思道，“还有些兴奋。”
苏瑾颜满意地笑了，“就知道你可以的。”
四月初四
一早，苏瑾霏便遣了丫鬟来给苏瑾颜送衣饰，瑞雪和鹅黄自己装扮好之后便来唤苏瑾颜起床。
一番梳洗打扮，来到卯正时分，静轩那边来话，让苏瑾颜过去用早饭。
到时才见温氏和苏瑾霏打扮得十分素雅别致，而苏瑾颜则是玫粉的一袭，显得十分张扬。
苏瑾颜笑笑，和温氏请安问好。
温氏看着苏瑾颜竟然完全将这俗气的颜色穿出了另一番风韵，当下也是十分不悦，“霏儿，你给姐姐准备衣服之前可问了她的喜好？颜儿只怕是不喜欢这个颜色吧？”
苏瑾霏看看她，却是没想到她能压得住这个颜色，不过去年的样式，半旧不新的样子还是很让人满意的。
“不会呀，她应该喜欢的吧，不然为什么要穿呢。”苏瑾霏回答着温氏的话，眼神却不停地瞟向苏瑾颜主仆。瑞雪和鹅黄也是去年的款式，不过用料上要差上一些。
庶女就该有庶女的样子，尤其是站在嫡女身边时。
苏瑾霏坚定内心的想法，冲着母亲满意地笑道，“娘，我觉得很好啊，您既然放手给我管事，就对我多一些支持好不好？”
“好好好，多支持你。”温氏宠溺地点点头，给苏瑾霏又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到了宴会上可不能随便吃了，每样夹一点尝尝就是了，若是碰到实在喜欢的，就记下来，让家里的厨子学着做，切记不可贪多。”
“娘，我知道的，您就放心吧。”苏瑾霏回复着。
苏瑾颜看着她们说了这么久，却从始至终也没有给自己发言的机会。端详着温氏，曾经自己那么恨她，抢走了爹爹，先是拉拢后又害死了祖母，害死了娘亲和小姨，最后还给自己种下三生花的毒。她是个狠辣的，只是唯一的变数大概就是爹爹把自己送回外祖家给小姨守义吧。不然她就能看着自己一点点气绝身亡。
但此时看去，她却似乎只是一个慈爱的母亲，教养着自己的孩子。
最讽刺的大概就是爹爹要自己照顾好她。
难道爹爹也叮嘱了她，今天还非要给自己叫来一起用早饭，大概她也是恶心的吧。
早饭还没用完，管家就来禀报，瑞王府派了车过来接。
温氏听到之后诧异地看向苏瑾颜，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王府派车过来，之前三皇子和安大夫，吴大人也是几次登门，都点明了让她作陪。
应该不是有几分狐媚手段那么简单。
“顾妈，我们先上王府的马车过去，你让长根带着咱们自备的马车跟过去就行……”温氏井井有条地安排着。
到瑞王府时，各家的马车都陆陆续续地都已经到了。
苏瑾颜一行人很快被引到了前面的花厅，瑞王妃上下打量苏瑾颜，眼中带着轻蔑，“啊，这就是苏家大姑娘吧，真是人面桃花，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呢。”
苏瑾颜轻笑道，“瑞王妃谬赞。”
打量周围的陈设，无不精巧别致，处处透着尊贵。在座的宾客不是肱骨重臣的内眷，便是皇亲勋贵。
清澄郡主，静怡县主，还有姜水凝都在呢。三人谈笑自若，仿佛并没有见到来人。
瑞王妃很快又去招呼别的宾客了，苏家三人被晾在门口，没有人引座，也没有人过问。
“去年的衣服还穿来瑞王府，不只是家境贫寒还是轻视亲王之邀？”
“那自然是买不起了，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不重视！”
“这是正式宴请，怎么庶女也能来这等场合了。”
“别这么说，人家可是凭着记在主母名下，成了伪嫡女，还做了公主伴读呢。”
苏瑾颜拦下一位侍女，从托盘上拿起一个酒壶，“啪”地一下摔在地上，酒壶粉碎，酒水四溅。
整个花厅顿时鸦雀无声，苏瑾颜勾勾嘴角，悠然道，“今日是瑞王府遣了马车亲自去我苏府把我们接来的，不是我们非要来的，如今又这般怠慢无礼，是何道理？既然不欢迎，那走就是了。”
说完苏瑾颜抬脚就走，瑞王妃一下愣住了，亲自派了马车去接，自己怎么不知道？
当下瑞王妃跟了上去，“苏大姑娘且慢！且慢！”
苏瑾颜什么脚力，哪有被她拦下的道理。
温氏和苏瑾霏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来到瑞王府摔酒壶闹离场，如今这瑞王妃亲自不顾形象追在后面都不带停的。
男宾席那边听到响动，瑞王攸地起身，直奔花厅而来，在花厅入口处看到了一前一后的苏瑾颜和瑞王妃。
瑞王呵呵笑着拱手，“苏大小姐，欢迎光临寒舍啊。”
苏瑾颜见瑞王四平八稳地堵住了前路，又笑脸盈盈地打招呼，想到爹爹之前的嘱托，便屈膝行礼道，“臣女见过瑞王殿下！”
“快快免礼！”瑞王虚扶一下，苏瑾颜也依势起身。
此时，瑞王妃也跟了上来，行礼道，“王爷。”
瑞王扶起瑞王妃道，“苏大小姐是我特意请来的客人，你可要好好招待。”
苏瑾颜嗤笑一声，“殿下，我这委屈受都受完了，您轻飘飘地来一句好好招待，这件事就算了了吗？”
瑞王瞪向王妃，又对着苏瑾颜赔笑脸道，“这样吧，本王带你去孤的私库转转，有喜欢的，孤送你。”
苏瑾颜笑笑，“殿下，这才像样嘛，只是我母亲和妹妹同样受了委屈呢。”
瑞王道，“苏夫人，苏二小姐，一起去，本王也送你们每人一件。”
苏夫人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小孩子在家任性惯了，疏于管教，让殿下见笑了。”
说罢，苏夫人过来拉苏瑾颜，“颜儿，快点给殿下和王妃赔罪。”
苏瑾颜看向瑞王妃，“我们才一进门，你只冷嘲了几句，便将我们丢在一旁。周围的宾客对我们肆意品头论足，恶意揣度诽谤你也是听之任之，我说得可有错？”
苏瑾颜又看向瑞王，“那依殿下看，我是不是受了委屈，我是不是该忍了这不公与怠慢？”
瑞王尴尬地笑笑，知道苏瑾颜不是善茬，不肯吃亏，而且自己还有求于人，当下瞪向瑞王妃，“既然办宴会，便该好好办。”
看着瑞王带着三人离去，众人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
“什么情况？”
“那可是瑞王啊！”
“苏瑾颜哪里来得底气？”
瑞王走在前面，一路引着三人穿行在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繁花山水间。
苏夫人惴惴不安地说道，“殿下，您的宝库我们就不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仆妇们疏忽了。”
“颜儿，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咱们还是回花厅吧。”
瑞王道，“路是有些远的，苏夫人若是累了，便在此处等等我们，让苏大小姐给你选一件。”
“累倒是不累的，我还是跟着吧。”苏夫人讪讪一笑，这要是放任霏儿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苏瑾颜自流，再打着自己的名号选个过分的，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本来这事就与她和霏儿没有太大的关系，苏瑾颜非要把她们硬扯过来，自己本来是要结交王妃和诸位贵人的，如今弄成这副模样，唉，她真的是居心叵测。
瑞王的宝库很大，好东西也很多，苏家三人跟在瑞王身后走了一圈。
瑞王一指墙角堆放的养神石，“如何？”
苏瑾颜看了看，直接道，“翻倍，再翻倍。”
瑞王嘴角不由地浮现一丝笑意，“苏夫人，苏大小姐，苏二小姐，可有什么喜欢的，随便拿！”
苏瑾颜毫不客气，拿起一个鎏金掐丝球道，“就这个吧。”
瑞王道，“好眼光！苏夫人和苏二小姐也尽快挑好，咱们便出去吧。”
温氏见瑞王说到自己和女儿时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便随手拿了一个步摇，又拿起一个扇面交给苏瑾霏，问道，“殿下，这样可以吗？”
苏瑾霏却不肯去接那扇面，而是一指角落里挂着的珍珠对襟衫，“我喜欢那个。”
瑞王有些为难，温氏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难看，那是瑞王和瑞王妃大婚时，瑞王妃曾在典礼上穿过的。
“霏儿，这个扇面多精致。”温氏伸手去拉苏瑾霏的手，示意她拿着扇面就好。
苏瑾霏却是蛮横娇纵起来，“殿下不是允了随便挑吗？我就想要一件喜欢的。那个头冠也不错。”
温氏心底嘶吼，那个头冠更不行了，那是瑞王开府时，观星阁的丘听义宗师亲自为他加的冠。
“不行，你快给我出来！”温氏直接扯着苏瑾霏就出了宝库。
“娘，你怎么这样啊？”苏瑾霏不解，“殿下说了随便挑的。”
“娘回家后跟你解释，你现在就拿好这个，快去跟瑞王殿下谢恩。”温氏呵斥道。
“谢殿下恩赏！”苏瑾霏不情不愿地行礼谢恩。
穿过亭台，苏瑾颜道，“殿下，要不今日就这样，我有些乏累，想回家了。”
瑞王疑惑道，“乏累？”
苏瑾颜解释道，“生气了，呛劲儿了，需要些日子缓缓。”
“可有大碍？待会儿我着人给你带些补品回去吧。”瑞王紧张道，千万别再因为这个耽误了自己的大事才好。
苏瑾颜摆摆手，“不用麻烦了，寻常补品于我也没有什么大用，殿下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回到花厅，瑞王妃连忙迎了上来，她在瑞王刚才瞪过来时，就已经明白了他让自己组织宴会的初衷，竟是为了这苏家长女。
虽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她还是看得清楚时局的，“苏家妹妹，刚才本宫真的是忙晕了，快快，到这边来坐，挨着本宫。”
苏瑾颜皱了皱眉，“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了。”
瑞王妃愣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这样呀。”
瑞王道，“安排马车送苏大小姐回去吧，再选些好一点的补品。”
苏瑾颜看向温氏和苏瑾霏，“母亲和妹妹可留下来赴宴，我自己可以的。”
温氏真的很想自己和女儿能留下，但不得不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我们还是回去照顾照顾你吧。”
“好，那一起走吧。”苏瑾颜爽快应道。
正等着苏瑾颜谦辞拒绝的温氏顿时呆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霏儿，你姐姐不舒服，咱们就不多逗留了。”
苏瑾霏恋恋不舍地扫视了一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出了院门，上了车，苏瑾霏戳了戳温氏的胳膊，“娘，为什么我不能选自己喜欢的？”
温氏白了苏瑾霏一眼，“你先闭嘴，到家再和你说！”
“颜儿，你怎么如此胆大放肆，不过是没立刻引你就坐，你就如此大发脾气。以后谁家宴会还会邀请你，邀请我们！”温氏责备道。
苏瑾颜满不在乎，“不邀请更好，懒得搭理她们，一个个地不是不看重，故意冷落，就是小声议论我，我的时间花在和她们吃饭喝茶上才是真的浪费。”
“你这样得罪人，你爹爹的仕途也会被你影响的。你爹爹是礼部侍郎，今日你的表现处处有悖礼法，粗鄙不堪。以后你爹爹被同僚嘲笑，考核升迁受阻的时候，我看你还是不是这么有理！”温氏教训道。
苏瑾颜一下子哑了声，“会影响爹爹吗？”
“你还当真是无知。还记得你进宫伴读时，我和你爹爹反复叮嘱你什么，谨言慎行！”温氏道。
“我以后会注意言辞举止的。”苏瑾颜的语气里完全没有了在瑞王府时的目中无人。
回府后，温氏就拉着女儿回了自己的院子，苏瑾颜回到和斋，关门闭户，直到瑞王府成箱成箱的名贵补品抬进来，瑞雪才进来禀告。
“瑞雪，把礼单给瑾霏送过去，让她看着安排回礼。”苏瑾颜看着满院子的箱子，心道，这下温氏可是要出血了。
“玉兰，把箱子里的东西取出来，看看哪些你会做的，搬去厨房。不会做的，放到佛堂的博古架上去。”苏瑾颜吩咐着。
玉兰还没搬几个箱子，温氏带着苏瑾霏就赶了过来。
“苏瑾颜！”苏瑾霏质问道，“你让瑞雪给我送礼单做什么？”
苏瑾颜云淡风轻，“这依旧惯例礼节，我们收了旁人的东西，自然是要选一些差不多价值的东西来回礼的。母亲不是路上才教了要有礼节吗？”
“那你东西怎么不一起送过去？”苏瑾霏问道。
“这么多大箱子，礼单你也见着了，瑞雪和玉兰两个丫头也抬不了呀。你喜欢什么，都抬走就是了，不过我还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能把这些东西还回去，要换一批别的东西。更不要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当卖，我想爹爹定然丢不起这个人吧。”苏瑾颜笑笑，自己进去，关上了门。
“东西都在这里吗？”温氏问道。
“母亲，我留了些自用，下次瑞王殿下问起味道，我也有话应答。”苏瑾颜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这东西你收走了许多，所有的回礼都由我们来出吗？”苏瑾霏问道。
苏瑾颜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分什么彼此呢，我这院里有什么你看得上的，直接拿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