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
安牧止在朝堂大杀四方,二皇子瑞王一党损失惨重,十数人下马。
下朝后,安牧止驱马就到了苏府门前,“听闻苏大小姐回府,特来探望。”
他到前厅的时候,发现瑞王和苏尚书正在品茶。
“怎么,安大夫,朝堂上没杀够,如今是来追来了吗?”瑞王怒气未消,见他进来更是气急。
苏瑾颜正巧此时过来行礼,“见过爹爹,殿下,安大夫。”
苏瑾颜弯着腰行礼,安牧止连忙上前扶起,“苏小姐,快坐,这也太客气了。”
苏瑾颜抬头看了苏城堃和瑞王一眼,顺势坐下了。
瑞王殿下冷笑着看向安牧止,“苏大小姐,可听说过有人能够凭空消失,又能在一夜之间重伤痊愈的吗?”
看到苏瑾颜沉默不语,瑞王接着说道,“安大夫可是厉害了,人长得俊朗,不过脑子不好,总要抽风发癫,这以后可怎么办呢?”
安牧止也冷笑道,“殿下担忧下官,下官也挂念殿下。您精明强干,英明神武,奈何不会调教门人,一个个地排着队等着打您的脸,您看,今天殿下这脸就肿的厉害,这以后可怎么办呢?”
苏瑾颜刚入口的茶,噗嗤一口喷了出来,连忙道歉,“失礼失礼,莫怪莫怪!”
安牧止看向她,“苏大小姐只怕不知,咱们的殿下博闻强识,自小就过目不忘,只是眼力不济,挑枕边人也是这般,上个月侧妃娘娘是不是宫宴掉湖里了,还诬赖三殿下,结果当场被审了出来。殿下,您以后可怎么办呢?”
苏瑾颜眉梢轻挑,“真的?”
“可不是,待会儿我给你详细说说如何?”安牧止身子微微前倾,一副实在憋不住八卦的样子。
苏城堃清了清嗓子,“颜儿,你昨日可是和安大夫见过了?”
苏瑾颜连忙摇头,“不曾。”
“那安大夫昨夜重伤,这京中谁还有这本事?”瑞王气闷道。
安牧止歪着嘴角笑了,“我昨日不曾受伤啊,殿下是从何得知我重伤的?”
今日在朝堂之上,安牧止控诉姜水邈等人追杀他,众人矢口否认,如今安牧止自然是不认。
苏瑾颜也是吃惊之后关切起来,“安大人受伤了?小女子略通些医术,要不给您诊诊脉?”
“好啊!”安牧止开怀道,“昨日虽无事,可两月前被陛下杖责了八十杖,现在还隐隐作痛。刚好我一听闻小姐回来,就差了人去取养神石,如今想来也快到苏府后院了,那就劳烦小姐了。”
苏瑾颜看向苏城堃,“爹爹,我可否先告退?”
苏城堃沉了脸色,“养神石既然快到了,那安大夫便先去迎一迎吧。颜儿,你随我来书房。”
苏瑾颜无奈,只得跟着苏城堃去了书房。
瑞王脸黑得不行,苏城堃皱着眉头问道,“颜儿,你为何撒谎?”
苏瑾颜笑笑,“爹爹,殿下,安大人还在府内,以他九阶宗师的耳力,咱们说什么,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又如何,随他去听,你只管回答爹爹的问题就是。”苏城堃得了瑞王的示意后说道。
“爹爹,我昨夜并不曾见过安大人,是今晨天光微亮时,我为他治的伤。”苏瑾颜低着头,“他的确伤得很重。”
瑞王问道,“他从哪来的那么多养神石?”
苏瑾颜一咬牙,直言道,“爹爹,我的毒解了。”
苏城堃难以抑制地笑了,随即隐匿了起来,“所以呢?”
“我可以先吸收一些养神石,存储在体内,今晨事发突然,我就动用了我的储备。也和安大人说好,让他事后分批还我。”苏瑾颜一边解释一边观察两人。
今晨两人回来时,苏瑾颜特意在后院围墙边撤了隐身,和安牧止说了几句话,才翻回院子的。
瑞王依旧脸色难看,“你问他缘由了吗?他因何受伤?”
苏瑾颜摇头,“没有问。医者仁心,病人就是病人,总不能因为他咎由自取或是恶贯满盈就不施以援手。他若犯错,自有律法。”
苏城堃看向她,语重心长道,“颜儿,以后若是安大夫再受伤,不要给他医治。”
“为何?”苏瑾颜惊诧道。
苏城堃看了一眼瑞王,严肃道,“因为他总是与我们为敌,盯着我们的人不放。”
苏瑾颜后退一步,“爹爹,他所抓所杀,可有律法可依,难道都是无辜,是栽赃?”
苏城堃眸色一深,“不是。可哪个官员没有点小毛病,他就是针对殿下。”
苏瑾颜不解,“既然所有官员都有问题,安牧止就没有吗?爹爹和殿下也可以查他办他呀。”
苏城堃瞪向她,“爹爹吩咐,你照做就是了,何必多言!”
苏瑾颜看向他,垂了眉眼,“我与安牧止相识数载,他做事虽有些矫枉过正,但他守公正,重道义,是大央律法的践行者,大央需要这样的执剑者。”
说完她抬头看向瑞王,“殿下,我不理解,您为何容不下他?”
瑞王看向苏瑾颜,眼睛眯起,“他于大央,自然是有用之人。可他杀了本王多少人,那些贪官污吏也就罢了,可内宅女眷他都不放过,那可是孤的王妃,侧妃,是孤与世家大族的纽带!”
苏瑾颜惊诧难抑,连忙问道,“殿下为何认定杀害王妃的是安牧止?”
苏城堃冷笑着,“他自己说的,酒后失言,我的婵儿也……”
苏瑾颜猛地转头看向安牧止所在的方向。
傻瓜!
你为什么要揽下来!
瑞王和苏城堃的声音在她的耳侧嗡嗡响,她呆愣在原地。
“颜儿,颜儿……”
她胡乱应下了他们什么,她其实压根就没听清,她不知自己怎么走出书房,来到披着狐裘,带着浅笑的他面前的。
“为什么?”她不解地看向他,“你傻吗?”
他笑得不是很自然,“你临走前帮我治好伤,不就是为了我能帮你看顾好家里吗?天枢院一切都针对着你来,恨不得什么都扣到你的头上,滏阳山的事我帮不上,惩奸除恶的名声我没问题。”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他的脸上,瞬间红起掌印。
苏城堃和瑞王追过来时,正看到苏瑾颜扇他耳光。
苏城堃似是出了一口恶气,“安牧止,安大夫,苏家不欢迎你!”
安牧止笑了,这次,他笑得很好看,苏瑾颜眼眶湿润,喃喃道,“你……”
安牧止笑得更灿烂了,“你爹说不欢迎我,以后看来只能你去找我了。我住安府,西三巷七号。”
“滚!把你的东西也都带走!”苏城堃下了逐客令,立马有家丁出来,把安牧止的箱子都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