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颓废和一丝无奈。
古风抖落一身的积雪，睁开眼睛看向她，伸出手，“除夕了，一起回家。”
苏瑾颜皱着眉头，自顾自地朝前走着，踩得雪地咯咯吱吱地响。
他有些失落地收回手，“你一连在蓝家待了这么多天，看出点什么？”
“她看起来好完美。”她回想这些日子自己一直不眠不休地盯着她，期待着发掘出她并非良配的污点，“她是蓝家嫡女，家庭和睦，家教虽严，爹娘兄弟姊妹都很关心爱护她，反之亦然。她琴棋书画都会一点，但不算精通。她很会管家御下，刚柔并施。”
她说着鼻头发酸，眼眶也开始湿润起来，“她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总是软糯糯的，她总能进退有度，左右逢源。府内的人都喜欢她，哪个男人若是能娶得她，当真是梦里都会笑醒的。”
她的泪珠离开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有她为配，我输得毫无翻身之地。”
古风伸出右手食指，接住她脸颊上的泪珠，放入嘴中只觉得浑身通透明朗，不禁感慨道，“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哪里及得上你一根毫毛。”
苏瑾颜一脸嫌恶地停下来，看向他，“你怎么可以如此猥琐恶心？”
说罢她伸手一抓，那一对红莲子回到了自己手上，“这是我送陶子倾的，怎么在你手上？”
他一副邀功的样子，“陶氏父女密谋要杀你，被我训斥了几句，这个我也替你收回来了，她，不值。要不你赏给我得了？”
苏瑾颜眯了眯眼，无奈道，“你差这一对小珠子吗？”
他用力点了点头，“我差啊！我看不惯有人辜负你的心意。”
“别在跟着我。”
苏瑾颜说完就隐了身，消失在了雪地里。
回到苏府，颜绣喜出望外，“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老爷一天派人来问好几次。”
“可知爹爹找我何事？”她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老爷派来的人留了话，说让您一回来就去找他。”颜绣连忙禀告，“此刻，老爷可能在书房。”
苏瑾颜点点头，她知道的，爹爹又和二殿下在书房，不由地吐槽道，“今日可是除夕，这皇子都不用进宫陪陛下吗？你就假装没看到我。”
苏瑾颜说完就又隐了身，颜绣吃惊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就失望地里去了。
“苏尚书，孤必须要起身回府了，入宫的时辰到了。”瑞王等了这么久，也有些死心了。
“殿下，她一回来，我立马和她说。”苏城堃恭敬地将瑞王送了出去。
“老爷！老爷！大小姐在后厨张罗年夜饭。”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禀告。
苏城堃无奈叹息，这个丫头他也是头疼。
他来到后厨，立马上前拉住了苏瑾颜的手，“颜儿，这些活让他们干，爹爹有话和你说，你跟爹爹过来。”
回到书房，苏城堃连忙道，“颜儿，你滏阳山那么大的基业就这么废了实在是可惜，不如你传令下去，让他们投入二殿下麾下？”
苏瑾颜笑着道，“爹爹，还是让二殿下自己去招募吧，毕竟若是陛下得知我这么做，定然震怒。”
“这倒也是，这件事你还是不插手的好。”苏城堃面露难色，“颜儿，你毒也解了，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被定儿和霏儿抢了先……”
她不解地打断，“爹爹，不是要为母亲丁忧？”
苏城堃无奈摇头，“如今陛下龙体欠佳，二殿下是嫡长子，又势力强盛，虽未被立为储君，却几乎可以确定承袭帝位，正侧妃位皆需上报天听，大理寺礼部登记。这良娣，就不需要了，可直接入门。日后殿下继位，再给你涨位份就是了。”
苏瑾颜看向苏城堃，失落道，“爹爹要我去做那门承泽的三等侍妾？”
“良娣。”苏城堃入有些许不悦，“你也不该直呼殿下名讳。”
见女儿一脸冷漠无言，苏城堃也有些忌讳，连忙补充道，“殿下承诺了，等他继位，贵妃是一定有的，若是时机成熟，后位也可期。”
“我拒绝。”苏瑾颜波澜不惊。
“你……”苏城堃憋得脸色通红，一字一顿地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苏瑾颜看向他，“爹爹，我想嫁谁，你难道不知？”
“你该不会是指李岩吧？他已经退了亲，又重新相看了人家，还是世家大族的嫡女，江户蓝家！”
苏瑾颜哪里不知，“那我就不嫁人了。”
“荒唐！”苏城堃一拍桌子，气愤道，“我不管你长了什么本事，只要你还叫我一声爹爹，就要听我的。除非你与我割席断义，自请逐出苏氏一门，此后再无瓜葛！”
苏瑾颜皱了眉，自请逐出苏氏一门是不能的，只是嫁不了李岩已经够糟糕了，如今还要成为他人的侧室，心中实在是烦闷得很。
“知道了，爹爹，年夜饭多半是好了，我们一起开开心心地过个年。”苏瑾颜强颜欢笑道。
谁知苏城堃当下从书桌后出来，拍了拍苏瑾颜的肩膀，“好孩子，爹爹知道你心气高，也有好本事，让你做小是委屈你了，只是咱们苏家早就被打上二皇子一派的烙印。如今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我苏氏本数寒门，我能到侍郎就是因着攀上了你母亲温家。如今爹爹官至尚书，整日战战兢兢，风雨飘摇，如履薄冰，我们除了抱紧二殿下的大腿，已经难有第二个选择了。”
苏瑾颜见苏城堃如此说话，不由得心软了，“爹爹，这联姻真的这么有用吗？”
苏城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颜儿，门当户对才可称为联姻，我若是嫁霏儿，那是高攀，如今嫁你，便是投诚。”
“投诚？”苏瑾颜十分震惊，“爹爹是担心……”
苏城堃无奈点头，两眼泛红，“咱们先去吃年夜饭，嫁妆和轿子已经准备好了，今晚你就过去。”
“今晚？这也太急了。”苏瑾颜问道。
苏城堃无奈，“你的本事我们都知道了，你会医术，活死人肉白骨；你会隐身，随时可遁于无形；你还有众多追求者，若是消息走漏也麻烦。颜儿，不是爹爹不信你，而是这其中变数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