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颜苦笑着点头,“爹爹,那就听您的。”
出了书房,来到饭厅,苏瑾定和苏瑾霏已经在了,等苏城堃落座,三人也依次坐下,给苏城堃敬酒说贺词。
苏城堃满意地点头,“颜儿,入瑞王府的事,为父代表全家向你敬一杯酒。”
苏瑾定垂了眉睑,“长姐,保重!”
苏瑾霏觉得自己本该高兴的,长姐入王府,算是高嫁,却不是正妻。自己既能沾光说一门好亲事,又能奚落鄙视她,如此畅快的一件事,此时却是不知怎么一回事,就是高兴不起来。
她端起一杯米酒,“嫁衣我刚才已经差人送去你的院子了。”
苏瑾颜端起酒杯,高高的和她碰了一下,“多谢妹妹了。”
苏城堃夹起一块鱼片,放入苏瑾颜的碗中,“尝尝。”
这是苏城堃第一次为她夹菜,苏瑾颜还是很珍惜这种父女温情的时刻。
酒过三巡,菜至五味,看着爹爹亲自为自己舀汤,苏瑾颜会心地笑了。
苏瑾定见她在笑,低头猛灌了一杯,他和瑾霏在与爹爹彻夜长谈之后,全然没有了之前的优越感,了解到苏家的困境,爹爹的艰难,自己身为七尺男儿,竟然要让长姐一个女子去解决,他只觉羞愧无力。
管家匆匆来报,“老爷,宫里传旨的内官来了。”
一家人整理衣冠,去前院接旨。
“陛下口谕,苏大人带着苏大小姐进宫赴宴。”
内官拿了赏钱,还不肯离去,只是等着,“苏大人,咱家不急,你们且去准备,咱们一起入宫去。”
苏瑾定又递上一个红包,“劳烦问一句,这番召见赴宫宴,可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传召的人多吗?”
内官瞪了一眼苏瑾定,“陛下传召,赴宴庆节,乃是天大的恩典,小苏大人不必忧虑。”
苏城堃换好衣服,苏瑾颜也在颜绣的张罗下重新梳妆打扮,父女二人很快出发了。
苏城堃在路上看向苏瑾颜,借着几分醉意,竟有些恍惚,“听闻王家有女,飘逸灵动,毓秀聪敏,力排众议而娶之,琴瑟和鸣……”
苏瑾颜看向爹爹,见他眼中含泪,知道他多半是想起了娘亲王氏,“爹爹,您是从何时起,厌弃我娘亲的,是娶温氏之前,还是娶温氏之后?”
苏城堃看向她,自嘲一笑,“颜儿,你既已长得和她这么像,又为何要和她一样这么听话呢?我再怎么混账,怎么委屈她,她总是那么温柔笃定地看着我,坚信我一定会为她做最好的安排。”
苏瑾颜笑着看向他,“或许她从没有错过,您的确是在能力范围内,做出了最好的安排。若是时光倒流,回到当年,您会做旁的抉择吗?”
苏城堃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不会,但终究是委屈了她,也委屈了你。”
苏瑾颜扎进他的怀里,温声安慰着,“没事的,我们都知道,我们从不曾怪你。”
苏城堃搂着怀里的女儿,轻拍着她的肩膀,心事重重。
一路跟着内官来到宫宴,上前一番叩拜之后,起身赐座。
苏瑾颜看向上方的瑞王殿下,只见他也不时向这边看过来。认真观察的话,瑞王相貌倒也算端正威严。
随着瑞王飘忽的眼神,她看到了斜坐在上位吃酒的古风,更靠近宁景帝的一侧是他的师父丘听义,下首则是依次坐着秦二先生等一众观星阁的宗师。
四位皇子都在另一侧,在往下就是一些朝廷肱骨,皇亲国戚。看得出来这本是皇族家宴,观星阁和朝廷大臣的席位座椅都是新添的。
整个宴会没有歌舞声乐,只有压抑沉寂。
丘听义率先开口,“苏大人可是养了个好女儿。”
苏城堃眼见丘听义态度不善,宁景帝又沉默威严,暗叫一声不妙,当下诚惶诚恐地下跪请罪,“臣不知宗师何意,小女有何不妥,还望明示。”
苏瑾颜也起身,跪到苏城堃身侧,梗着脖子,眯起眼睛,悠悠道,“是啊,还望丘宗师明示。”
丘听义脑中似是落下惊天霹雳,轰隆作响,当下目眦欲裂,难以自持。整个人从座位上滑落,眼中满是惊恐。
古风见状,笑呵呵地起身,将丘听义扶回座位,“也没什么大事,这不过年节了嘛。今日过来,人也挺齐,就想着让陛下给当个媒人,以防有人捷足先登。”
他都听到了!
也是,七阶的他就能监听整座皇城,现在毕竟已经五阶了。
宁景帝见他再次提起,当下也是为难,“古宗师乃我大央第一人,天下安定,众生福祉,系于一身……”
“好了,场面话就不说了。”古风打断宁景帝,一步步走向苏瑾颜,“我古风此生愿钟情你苏瑾颜一人,富贵荣华,艰难困苦,不离不弃,可否?”
苏瑾颜起身,直视古风,“我不嫁!”
古风脚步依旧,眉眼带笑,柔声道,“那换我嫁你如何?”
苏瑾颜明显呆滞了一刻,心道这人又搞什么名堂?
古风来到她跟前儿,柔声道,“我知你还惦记着李岩,虽然不理解,不过我可为你将他掳来,随你欢喜。”
古风声音不大,除了苏城堃在场的只有宗师境能听清他的话。众人都一脸惊诧,宁景帝在葛无忧耳语后也瞪大了眼睛。
“不必。”苏瑾颜淡淡地跪回了苏城堃身边,“今日我想清楚了,喜欢不一定要占有,放他独自美丽也好。”
古风知道她这话有自悟,更多的还是点自己,当下也不接话,只是蹲在苏城堃跟前,“苏大人,本座入赘你苏家,日后随你姓苏可好?”
苏城堃大惊失色,“古宗师,这怎么敢?您说笑了……”
古风扶起他,看向随之起身的苏瑾颜,“本座助苏大小姐解了毒,是不是也该给个说法。”
苏瑾颜冷冷道,“说法?若是没记错,你为我解毒前是七阶,如今是五阶。”
古风讨好地要去拉苏瑾颜的袖子,却被她侧身躲过了,他在原地搓手,“是呀,七阶至五阶,本座自己的话,至少要三十年。如此大恩,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吧。今夜苏小姐就将我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