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瑶怔愣住。
姜颜栀竟敢让她道歉?
她凭什么?
一个身份低微的人罢了,哪来的勇气?
“可笑,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向你道歉?”
姜颜栀眼睑微垂,岿然不动,不说话,只一双眼睛盯着她,时间一长,竟有些阴骇。
薛玉瑶微皱眉头,心里发毛,嚣张的姿态稍有瑟缩。
“想让我给你道歉,做梦!你抢走我的祁盛辞,我还没跟你算这笔账呢!”
语毕,瞥到一侧祁淮舟身影走近,她连忙上前准备诉告,却不料被他先行截断:“刚刚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睨了眼薛玉瑶,语气不容抗拒的强势:“给她道歉。”
无波无澜的一句话,之中蕴含的震慑将薛玉瑶吓得打磕巴。
“淮……淮舟哥……”
“我不想说第二遍。”祁淮舟行至姜颜栀身边,抬臂抚了抚她怀里的啵啵,“薛大小姐,祁家和薛家关系向来不错,但这不代表——”
“你可以在祁家肆无忌惮。”
姜颜栀挪眼看他,心下动容,他往身侧一战,宽大的肩背安全感满满,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全然放松。
不经意间,看得入神。
薛玉瑶咬唇,眼眶猩红,委屈却不敢在祁淮舟面前反驳,只能搬出祁老爷子试图找回几分面子。
“淮舟哥,如果今天祁爷爷在家的话,一定不会让我受委屈的,这个女人和祁盛辞不清不楚,现在又想勾搭你,你怎么能帮她?”
“如果爷爷在家,你向他提起三叔的事,那你以后都不可能再踏入祁家半步,我劝你,以后别打三叔的主意。”
她怔住:“什么意思?”
祁淮舟不答反强调:“道歉。”
顶着他森然的目光,薛玉瑶只好忍气吞声,颇为不愿的小声朝姜颜栀道:“对不起。”
这一声,没有一点真诚。
姜颜栀呼吸微屏,倏然撞进祁淮舟漆黑的眼眸,像个无底洞要将她吸进去,他朝自己弯了弯唇:“绵绵,原谅吗?”
好似下一秒她说不原谅,薛玉瑶就要一直给她道歉,直至她原谅为止。
但她只是想捍卫自己的尊严罢了,便点点头。
薛玉瑶此时早已受不住这等憋屈,两行泪从脸颊滑落,直接跑走了。
姜颜栀目光随她背影远去,叹息。
祁盛辞的事,还是要找机会同她说清楚的。
头上突然一重,祁淮舟动作轻缓的给她拂去头顶的雪。
适才在雪下站了这么久,头发和衣服都沾湿了。
“雪这么大还站这么久,是不是傻?”
姜颜栀微垂头,避开他的手。
祁淮舟手僵在半空,薄唇轻抿着,眼底流涌着别样情愫,凝眸端量她。
就这么着急要和他拉开距离吗?
下一秒,他不由分说的牵起她手,将她带回亭子。
许是被姜颜栀气到,他语气硬邦邦的却携着几分无奈:“姜倾绵,你刚刚面对薛玉瑶时不是很能说吗?怎么在我面前就不吭声了?”
姜颜栀被他按在石椅上,啵啵往她怀里钻动,轻叫了声。
她抚着它的毛。
眼角瞅见祁淮舟曲腰,双手撑在膝盖上。
“姜倾绵,说话。”
回应他的是风雪飘过的声音。
“再不说话,就别怪我采取强硬措施了。”
姜颜栀身子猛然顿住,采取措施……也就只有一种措施了。
她抬头:“谢谢你。”
祁淮舟勾唇,语气软下:“谢什么?”
姜颜栀深吸口气,这人心里明明都清楚,还瞎问。
“谢谢你帮我。”
男人轻哼了声,似控诉似自言自语:“就不舍得多说几个字。”
他垂眸看了眼啵啵,又拉起她:“跟我去换件衣服。”
力道过紧,姜颜栀压根挣脱不开,一番较劲后,她选择摆烂。
行走在暗色的长廊里,姜颜栀难得主动开口:“你和祁盛辞是叔侄关系?”
“嗯,他是我三叔。”顿了顿,末了加上一句,“以后也会是你的。”
声音很小,倒像是自我呢喃。
但姜颜栀听得一清二楚,心狠狠绞颤一番:“不会。”
“这话,你说了不算。”
“……”
在强势霸道这方面,她向来不敌。
“你有薛玉瑶的联系方式吗?”
祁淮舟似乎能看穿她心思:“这事不用理她,你和三叔莫须有的事,没人会信。”
“为什么?”
几句话功夫,两人已经到了一间屋子,这大抵是专门的换衣间,里边摆架着各式各样的手工裁制衣裙,皆是全新。
布料手法,一目了然,昂贵至极。
“自己挑一件喜欢的,我在外面等你。”
姜颜栀犹豫着,却不抵他态度,只得将啵啵还给他,提步进去。
换衣服的间隙,祁淮舟在外面回答她适才的问题:“如果是你和其他人或许我会吃醋在意,但偏偏那人是我三叔,就算是天塌了,这事也不可能是真的,唯一一种可能就是他主动请求你帮忙。”
只是,薛玉瑶并不清楚其中的事,前段时间她来祁家,匆匆一眼就看上了祁盛辞,由此开始追求之路,但结局早就既定。
这事祁老爷子还不清楚,若是清楚,定会严词阻止二人再往来,极有可能,三叔会被遣至出国,薛玉瑶会被禁令不许再踏入祁家半步。
姜颜栀满头雾水,怎么这般确信?
那位三叔是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吗?
但这终归是别人的家事,她不好过多询问,从里面出来后说:“那就麻烦你跟薛小姐解释一下,我刚刚说的,她都不信。”
祁淮舟抬眸看去。
她一袭雾蓝色长款针织毛衣裙,外面套了件米白色大衣带帽外套,头发散落在肩头,颇有一股凌乱美感。
许是寒气冻人,她一双眸子蒙着层水雾,鼻头微红,耳垂圆敦泛粉。
一眼,便轻易拿捏他呼吸,控他心跳。
他晃了神,双眼直白的瞧着,一秒都不舍得挪开。
啵啵趁机跳到地上,在姜颜栀脚边轻蹭。
“这身多少钱,我还给你。”
她并不想亏欠。
祁淮舟替她整理头发:“怎么,急着撇清关系,不想欠我的?”
“姜倾绵,衣服可以还请,但感情呢?”
四目相对时,姜颜栀读懂了他眼底情绪,里边荡漾着浓郁的温柔和深情,没有一丝逼问,只余卑微的期冀。
“既然当初赖上我,那就要赖一辈子。”
“我这次回来,不是跟你玩游戏的,我对你,势在必得,不论时间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