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空放晴。
林小冉的担心终于小了一些,她看着在家里帮忙自己干活的郁宴,有些犹豫要不要让他帮忙。
郁宴把装满棉花的簸箕搬出来放在架子上,回头就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怎么啦?”
“没什么。”林小冉收回视线,看向远处的天空。
被雨水淋了一夜的村庄弥漫着泥土清新的味道,让人情不自禁感到精神一振。
“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和我开口。”郁宴回过头继续打理簸箕里的棉花,“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能无条件信任我的。”
林小冉心中一颤,垂下头来,“那么可以和我再次去一趟上次那个湖边吗?”
郁宴立马转头看向她,“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嗯。”林小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上次在那里发现了很不错的白沙,清洗干净后晒干了可以代替棉花使用。”
郁宴回头盯着架子上晒着棉花的簸箕,终于意识到了林小冉现在遇见的危机是什么。
他走到林小冉面前抓住她的肩膀认真说道:“虽然我们有协议存在,但是你赚钱也是为了协议,我有权也有责任协助你一起赚钱,所以在我面前不要这么见外好吗?”
林小冉看着此刻郁宴靠近的连毛孔都看不出来的俊容,似乎能感觉到对方说话时的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情不自禁揪起一颗心,下意识别开眼,“我、我知道了。”
郁宴见状,瞧见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误以为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她眼中的嫌弃,心下微凉。
郁宴放开林小冉,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不太灼热的太阳,“那么等太阳在大点我们就进山吧。”
林小冉看着郁宴远离身边,悸动的心情稍微平缓了些,只要看到郁宴那张完全符合自己审美的脸,她就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
若不是一直不停地告诫自己这个男人对她没有半点想法,并且甚至对她的存在可能还感到厌恶,她就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自己要控制。
林小冉等郁宴走进屋里之后,才做了一些干粮准备拿着在路上吃。
大约到了巳时三刻,周围的泥土渐渐干净起来,郁宴换上了平时在家时穿着干活的黑色一样,拿了两个大布袋子和一个大背篓装好。
林小冉有样学样,只拿的布袋和一个崭新的背篓,然后将做好的干粮放进背篓里。
“宴小子才回来就要进山?”郁宴的大嫂赵氏坐在门口剥麻条,瞧见郁宴二人准备进山的模样冲二人打招呼。
“是啊,去看看之前放进山里的套绳有没有什么收获。”郁宴微笑着瞎掰了个理由,“大嫂剥的麻条现在收几文钱啊?”
“一文钱两斤。”赵氏面露窘色,“这年头赚钱不容易,想着多剥些麻条拿去卖,攒点钱明年送安子去族学。”
“安子明年五岁了也是时候去族学了。”郁宴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我们就想去山里了。”
“好的。”赵氏目送二人离开,看着林小冉身上那一身粗布衣裳和自己这麻衣,顿时暗自自卑,“若是相公能跟着宴小子的媳妇一起做木雕,说不定咱家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过吧?”
赵氏这样想着,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收回不切实际的想法。
自从郁松把郁敏珊从宴小子家中拖回来之后,她就知道这事情恐怕黄了,只是郁松也不说为什么突然不去了,只是原来一天到晚往外跑的小姑子突然被拘在家中不准出门了。
赵氏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人,也不讨婆母喜欢,因此基本上家里的脏活累活都被婆母支给她做了,因此她也完全没想过好好去询问郁松到底怎么回事,毕竟自家男人不愿意说,她也不想自讨没趣。
四五月份的时候家里的田地都已经种上了庄稼,最近这段日子地里也没多少农活让她干,婆母就让她四处割生麻回来剥,一斤麻才半文钱,她剥一上午不过才三四文钱,而且割下来的生麻不及时剥下来就会干掉,这样剥出来的麻质量也不好,收麻的商贩也不愿意买,因此她只能一边割麻一边腾出时间来剥麻。
赵氏坐在门口剥了一个时辰的生麻,突然听见屋里传来小姑子沉闷的声音。
“二嫂,我想出去走走。”
“敏珊啊,你现在出去作甚?”周氏声音中带着些许轻蔑,“你现在出去丢人现眼,想过婆母的感受吗?”
“我说了我和鸭蛋什么都没发生!”郁敏珊的声音多了几分歇斯底里,“你们凭什么关着我,凭什么?!”
“敏珊,这是为了你好。”周氏的声音充满讽刺,“你还没出阁就学你那三嫂子和野男人私通,难道你还准备着让所有人知道吗?”
“我说了我没有!”
“我可不管你有没有,你要想出去就找婆母,婆母同意了我什么话都不会多说!”周氏不耐烦地说道,“现在你赶紧给我回屋里去好好待着!”
赵氏坐在门口,听见郁敏珊情绪崩溃地发出低低的哭声,而周氏则在小声的骂骂咧咧,让人听不清楚在咒骂什么。
不过赵氏并不打算管这些破事,家里的一家之主是当家婆母,只要郁松不愿意分家出来,她就只能跟着自家相公默不作声地做事。
“嗷什么嗷?!”杨氏从地里干活回来,她还没走进家门就听见郁敏珊的声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地冲在门口坐着剥麻的赵氏骂道:“都什么时辰了还不滚去做饭!”
赵氏闻言,抬头瞧见杨氏横眉竖眼的模样,吓得手中的动作立马停住,她急忙往屋里走,边走便说道:“我现在就去做饭。”
杨氏瞧见地上剥了一半的生麻,顿时火冒三丈道:“赵氏你给我滚回来剥麻,今天不把麻剥完不准吃饭!”
赵氏一听,顿时耷拉着脑袋,一肚子委屈没地儿放,“婆母,我到底是该做饭还是该剥麻啊?”
“你的脑髓是被狗给吃了吗?!”杨氏怒骂道,“该怎么做还需要我来教你?!”
赵氏委屈地往屋里走,决定先把饭做起来。
“赵氏你个猪脑袋,还不滚回来给我继续剥麻?!”杨氏怒不可遏,走进屋里瞧见低头偷笑的周氏,顿时一脸不悦,“周氏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滚去做饭!”
“是,婆母,我马上就去。”周氏也不敢违背杨氏的意思,急忙跑去厨房。
一时间,在门口剥麻的剥麻,厨房里忙着做饭的做饭,家里的孩子要嘛出去玩耍去了,要嘛在睡觉,只听见郁敏珊低低哭泣的声音让人觉得心烦意乱。
“大嫂,还在剥麻啊?”门口突然响起郁宴的声音,杨氏不仅竖起了耳朵。
“嗯,还剩下不少。”赵氏闷闷不乐地说道,“小宴你们去山里背了这么多东西是什么啊?”
“哦,这些是小冉看中说是能用来赚钱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她准备怎么弄。”
杨氏闻言,下意识走到门背后偷看门口和大媳妇说话的郁宴,她透过门缝就瞧见郁宴背上背着一个用布袋装着的沉重的东西,而他腰上则挂着几只还在滴血的新鲜野鸡和野兔,在他身后的林小冉同样用背篓装着一个布袋子。
“就是用来做布偶用的。”林小冉笑呵呵地解释,“我们最近做木雕和布偶赚了一些银子,我准备弄些比较有特色的东西出来。”
木雕赚了银子?!杨氏的脑子里立刻想起被邀请去做木雕的郁松,顿时脑子里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