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郁宴再次从茅厕出来时,只觉得连腿肚子都开始发软了,好在这一次终于没有那种腹痛袭来,他决定在下一次腹痛来临之前迅速将试卷做完。
可当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本来他准备的那张桌子已经趴了个人,他顿时感觉到无比郁闷,却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对方发生争执影响了考试。
怪只怪他换了张座位没来得及把名字添上去,只要自认倒霉了。
郁宴在考场转了一圈,结果在最末尾的角落中发现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没有张贴名字,他知道整个考场的座位都是固定的,若是除了规定的桌椅是不允许有任何混进去的,因此只有可能这张桌子的主人就是霸占了他搬来的桌子的人。
他深呼吸一口,抬头看着已经发出耀眼光芒的太阳,无奈地自己找出纸笔重新写了一张自己的姓名贴放在桌子角落上。
“铛!”证明考试开始的铜锣被敲响,紧接着试卷从第一排先后往后传了下来。
在前面的人已经开始提笔写了起来,坐在最后的郁宴才刚刚拿到试卷,而他前面足足有十几个人之多。
一场考试大约一个半时辰,只要自认为自己写好了就可以提前交卷。
郁宴拿到试卷先看了一遍所有试题,心里大约有了数后这才提笔认真写了起来。
大约一个时辰后,陆陆续续有人开始交卷,坐在最后一排的郁宴丝毫没有被影响到,他心中对这次考试的题目胸有成竹,最后洋洋洒洒写满了很大的篇幅。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满意地暗自点头,起身去交卷。
考试结束,他将试卷递交到先生手中,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突然被人叫住,“郁宴,你站住!”
郁宴回过头来看着叫住自己的人,眉头一挑,“谢安修,你想做什么?”
谢安修嘲讽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旁边的先生说道,“冯先生,我要举报郁宴抄袭!”
“我抄袭?!”郁宴错愕地伸手指着自己的下巴,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抄袭了?
冯先生是监管本次考试的主要监考官,在考试的时候他和协同的另外两位先生偶尔会巡查整个考场的情况,并没有发现有作弊的现象。
冯先生胡须一翘,斜眼扫了谢安修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证据呢?”
谢安修心里有些发怵,冯先生是书院中出了名的‘严王’,他这样当中挑衅他的权威不知道冯先生会不会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吧?
尽管如此,已经挑起事端他也不敢就这样放弃。因此谢安修有理有据地说道:“先生你可以去看看郁宴坐的桌子,我先前看到他那桌子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似乎就准备等考试的时候作为小抄来用。”
冯先生眉头一挑,“你是说书院中准备的桌椅不合格?”
谢安修心头一跳,急忙说道:“不是的,先生,是这样的……”他赶紧将郁宴原来的桌子被人倒满墨汁后面换桌子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不忘总结道:“所以说郁宴肯定是一开始就和人串通好了等着考试快开始的时候换桌子,加上他的桌子在靠后的地方,当时考场人来人往的考生很多,他调换完全没有问题。”
冯先生斜眼瞥了郁宴,“他说的可属实?”
“属实,但是还请先生听听学生的辩解。”郁宴不卑不亢地对先生拱拱手,然后将从早上吃饭到自己换桌子,以及最后自己却没能成功坐在位置上的经过说了一遍,“这件事在场不少人都知晓,如果是学生想要抄袭根本不需要将答案写在桌子上,毕竟我就算这一次能蒙混过关,可三年后上考场真刀真枪的时候这些小伎俩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你这样说就是在糊弄先生!”谢安修反驳道:“先不管三年后长远的时间,就单纯这个月你要是混过去了不就是可以不用重新考一次也不用多交一次钱,毕竟我可知道你没爹没娘,现在全靠你娘子赚钱给你花,那几个钱根本就交不起束脩!所以你故意提前准备好,然后找借口蒙混过关!”
“我家经济的确不怎么样。”郁宴并没有因此而恼羞成怒,反而耐着性子说道,“如果你说是我是提前准备,那是不是还要我提前知道这次试卷的题目?还有我若是事先准备好的桌椅,为什么到最后却不是我坐在那里?!”
冯先生闻言,眉毛一挑,盯着郁宴的眼神多了一分审视。
“你都说你突然腹痛了,这突然腹痛的事情谁能把握得了啊,”谢安修看出冯先生对郁宴的不信任,立刻选择避重就轻说道,“你可能早就把桌子准备好了,是不是临时被人发现所以才偷偷换了座位?”
在两人争执的时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众人都好奇盯着郁宴,谁也没想到每次都是名列前茅的人竟然会选择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作弊。
众人被谢安修的话给说服,看向郁宴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同情和幸灾乐祸,似乎对他是不是真的作弊已经并不重要了。
“既然你都说我换了座位,就证明了我没有作弊,你又怎么证明那张桌子是我事先准备的?!”郁宴盯着谢安修的眼神犀利,脸上的神色没有半点心虚,“你说桌子是我准备的,那么我为何不提前准备好姓名贴,而是等到考试前夕才慌慌张张准备?”
“你要是提前准备好不就是会被人第一时间发现吗?”谢安修反唇相讥,“你就是知道大家都是聪明人,要是换了一张桌子过来立刻发现上面早就粘好了名字不久马上发现了的伎俩么?”
“强词夺理!”郁宴不愿意继续和他争论,毕竟再怎么争论没有实际结果都是浪费口舌。
“看吧,看吧,他说不出话了!”谢安修见状,兴奋地快要跳起来,“先生你快看,郁宴默认了!”
“老夫眼睛没瞎。”冯先生盯着谢安修深深地看了一眼,看到他都快发毛时才转移视线到郁宴身上,只是比起谢安修的害怕郁宴则显得坦然的多,他的眼中有对他的尊敬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情绪,冯先生想了想说道:“把坐在郁宴先前位置的人和那张桌子搬上来。”
“得令!”谢安修立刻屁颠屁颠地帮忙,他立马将那张记忆深刻的桌子找到扛到了最前面,而坐在那里的‘迟到大王’也被众人一并带了上来。
迟到大王原名迟留,因为常年迟到,被取了这个外号。加上他常年一副睡不醒没朝气的模样让人敬而远之,他本人也不太喜欢与人交流,久而久之就被人排斥在外。
但是他对此并没有任何感觉,依旧迟到,上课睡觉,作业也是能拖着就拖着,成绩永远吊车尾,这在外人眼中他能进来灵溪书院这种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奇葩。
“先生,您唤学生前来所谓何事?”迟留伸手拍了拍嘴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要是没什么事学生就回去了,反正下午不考试我先回去睡个回笼觉。”
冯先生面色难看,生气地一个爆栗敲在了他脑袋上,“一天到晚就知道睡睡睡,老实交代,今儿个的考试你是不是作弊了?!”
“我作弊?”迟留捂着被敲的脑门,眼泪汪汪的模样看起来终于有点清醒的意思,“我倒是想抄袭,可没人给我答案啊。”
“那这是什么?!”冯先生指着被谢安修扛上来的桌子,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问道,“你是不是准备作弊,才故意坐在这张桌子上考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