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云烨松了口气,幽怨地瞄了眼自家大哥,赶紧命人准备膳食。
他们几个喜食肉食,之前在边疆的时候,就是整只的烤野猪也吃得下。
别看苏子墨看起来冷冷冰冰的,吃起东西来也是小口小口斯斯文文的,可速度确实奇快。
戴着张人皮面具的凛冬坐在他们中间,活脱脱就像是个异类。
“怎么不吃啊?”艾云铭不解的问,又给她夹了块孜然羊肉。
“三姐吃着药呢!不能多吃这些油腻的东西。”艾云烨啃着块排骨,含糊不清地嘟囔。
“对吧?苏大夫?”
苏子墨嗯了一声,接着对付眼前的醉花鸡。
艾云铭同情地看了凛冬一眼“难怪你今天吃东西跟个娘们儿似得。”
艾云烨默默伸出一只手,按下了苏子墨想要下毒的左手。
“大哥,你这回能待几天?”
“今晚便要走。”
“这么急?”艾云烨大惊,以往皇上最少会赏自己两个哥哥三天的休沐啊?
艾云铭头也不抬,吃的满嘴油,皇上给了假不错,可军营里近来出了事,他不得不管啊!
“出事了,怕是流感,那群新兵蛋子怂的很,我得看着。”
艾云烨立时朝四下看去,确定屋中除了他们几个没有旁人才松了口气,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他说着,抬起头看了凛冬一眼“你别操心,你哥我应付的过来。”
凛冬含糊的应了一声,偷眼看向一边的艾云烨。
艾云烨捏着筷子迟疑了一瞬,若当真到了紧要关头,只怕自家大哥不会赶回来陪她闹这一日。
想来目前情况尚好。
“症状。”苏子墨插嘴。
“起初时浑身无力,人容易乏困,往后是低热,约莫五日开始高热咳嗽,三日后咳血。”艾云铭放下筷子,盯着正在吃东西的苏子墨。
“目前没有死亡的案例,因为初期的症状不明显,难以控制,如今确定的感染者已有三百。”
苏子墨吃东西的速度顿了一下,不虞地看向艾云铭“那你为何出来?”
不怕传染给旁人吗?
艾云铭赶紧放下筷子摆手“我出来前叫军医帮着看过了,确定没事,我还专门洗了澡换了身新衣裳……”
苏子墨这才垂眸继续吃饭,一直到酒足饭饱,才慢悠悠地道:“我明日去。”
“目前病情基本是控制住了,你还是别…”艾云铭话说到一半,便在苏子墨的死亡凝视下缩了缩脖子。
“当然,苏大夫要是去了,想来那些崽子也能少受点折腾。”艾云铭赶紧改口。
苏子墨羽睫低垂,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接着低头吃东西。
艾云烨默默地在心中给那些病患点了根蜡——
苏大夫的医术是真的好,但药,是真的苦啊啊啊!
这点,没有人比她更有心得。
(╥╯^╰╥)
迷情香的毒易解也难解,对凛冬来说,只要在熬不住的时候跳到冷水中便可。
可艾云烨的身子,却未必受的住这寒凉。
当暖春看着浴桶弱弱地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苏子墨嫌弃的瞥了艾云烨一眼,凉凉的道:“总不会比三月的湖水凉到哪去。”
提起这个,艾云烨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硬着嘴巴道:“没事,没事,把我绑上就是。”
苏子墨扫了她一眼,丢了个瓷瓶给她“能缓解不少。”
最起码不会因着强忍着血液逆流爆体而亡,最多上点火。
艾云烨打开一看,瞅见里面的药丸足有十余粒,当下打了个哆嗦,狐疑道:“怎么这么多。”
“你还有一年就要及笄。”苏子墨淡定的说。
“啊?”
“早晚要习惯这种事?”她说的风轻云淡,就好似在告诉艾云烨要习惯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艾云烨欲哭无泪,谁要习惯被人下药这种事啊!
“有没有药效更强一点,可以立竿见影地那种。”她在短暂的沉默后朝着苏子墨伸手讨要。
一边的暖春崩溃的捂脸,脸上羞红一片,自家小姐的脸皮,还敢再厚一点么?
“有,伤身。”苏子墨平静地道:“这个够了。”
可以让你保持清醒。
艾云烨默默地翻了个小白眼,抽出手边准备好的粗棉绳递给暖春。
绑吧。
苏子墨又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递了过去“给药慎荣。”
艾云烨好奇的接过,她记得自己没问苏子墨要什么害人的毒药啊!
她这里还有点存货呢!
“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药?”艾云烨两眼放光,严词拒绝“不行不行,药王谷也不是吃素的。”
“要是被那边查出来,就是咱们没理了。”
苏子墨语气平静“他给你下药。”
而且还是有潜伏期的那种药…
提起这个,艾云烨自然是一脸的憋闷,要不是有苏子墨在,她只怕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不管那家伙今晚会不会出现,她只怕都会羞愧难忍。
“可是…”艾云烨还有些犹豫“还是等他到了药王谷以后再想办法把他引到万毒窟好了,现在实在是不方便。”
“这药可以废了他。”苏子墨淡淡地道。
艾云烨一把接过药,转手就递给暖春“交给凛冬。”
苏子墨点点头,很是欣赏她的做法。
“苏大夫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用守着我。”
明天不是还要去军营么?
依着苏子墨那性格,只怕这一去不知道又要劳累多久。
苏子墨点了点头,又从药箱里掏出个药包放到桌上“事后吃。”
艾云烨立时捂脸,她怎么听出了避子汤的感觉呢?
今夜倒是个好天气,深蓝的苍穹中银光闪烁星辰漫天。
安南侯府中尚未撤去喜庆的红绸,像是在给两位郡主贺喜一般,只是堂堂侯府之中,四下里静的诡异,树影婆娑映在池中。
满池的锦鲤像是睡着了,偶尔有两尾轻轻晃动下,碎了一池的银辉。
静寂的长街上马蹄声急促,一直奔到侯府门前才堪堪停住。
烈马突然被勒停,前蹄高高扬起,嘶鸣声响彻夜空。
马背上的少女险些没能握住缰绳被甩下去,但好在还是勉强稳住了身形。
马匹才刚刚站稳,她便一跃下马,疯狂的扑上前去叩响侯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