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敲门,定是有十分紧急的情况。
这种事在战场上很是常见。
现在虽在繁华的金陵城,但艾伯管家后,这个习惯也被保留下来。
门才刚刚扣响,守门人拎着长刀警惕的开了门,见叫门的是个女子,当即愣住,但反应却十分迅速。
长刀出鞘,守门人身上煞气迸发“谁?”
司澜竹先是被这守门人的速度惊到,又被他身上的煞气吓到,竟有了一瞬间的沉默。
“郡主!”
青衣从屋顶上落下,累得不轻,她这两条腿运起轻功想要追上司澜竹可是不易。
守门人看向司澜竹的眼神怪异“沧岚郡主?”
沧岚郡主半夜敲他们侯府的门作甚?
“是本郡主!”司澜竹被这一声叫回了神,急急道:“本郡主要见长宁郡主。”
青衣慌忙将袖中的玉牌递上,唯恐自家这个乱来的郡主被人家赶出去。
守门人接过,神情一肃,立时让开身子暂且将人引进,只是放在刀柄上的手,始终没有移开。
司澜竹神色匆匆,怕后者敷衍自己,又补充道:“本郡主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通知长宁郡主。”
守门人一路引着她到了前厅,厅中灯火通明,有一老伯正在厅中等候,见到她,先是见礼,而后道:“沧岚郡主请稍等片刻。”
艾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两人,沧岚郡主身上衣裳虽然整齐,可头上的珠饰却简单,不似平常打扮。
而她身边的这位婢女,呼吸紊乱,内息尚在暴动中,未能平息。
“老奴是这安南侯府的管家,不知沧岚郡主深夜来访究竟所为何事?”艾伯试探着发问。
“实不相瞒,两位小姐今日均吃了药,早早地歇下,”
“呵,你莫不是压根没通报,想打发了本郡主吧?”司澜竹刷的一下抽出了腰间的鞭子,冷冷的对着艾伯道。
“我告诉你,事关你家二公子安危,你最好还是赶紧叫人通禀,否则就别怪本郡主不讲礼数自己闯过去!”
她的话音才落,另一道清冷的女声忽而响起。
“郡主,请随奴婢来。”
青衣立时上前半步,将司澜竹挡在身后,警惕的看着来人。
她方才压根没听见这人的脚步声!
更何况,她今日才去过结网轩。
从他们进府的时间来算,压根不够一个普通的下人跑一个来回。
司澜竹也警惕的眯着眼睛,不对劲!这安南侯府怎么这么安静!
从他们进来到现在,她就只见过方才那个守门人和这个自称管家的老头儿!
何时有过人通禀!
“郡主?”来人见她不动,狐疑问出声,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呈上。
司澜竹定睛一看,脸色微变,这块玉佩不就是她白日里才送给那死丫头的那块么?
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说,这是一种威胁?
司澜竹隐隐的觉着自己掉入火坑,但事已至此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劈手夺过玉佩,却见那女子没有半点与她争抢的意思,只是弯了弯嘴角,似乎是笑了。
侯府四下皆寂,唯有路边的石灯亮着微弱的灯光。
司澜竹越走越是紧张,她身边的青衣亦然。
“郡主,若有异变,直接点燃信号弹,奴婢定会为您争取时间离去。”青衣小声道。
知秋的挑了挑眉,轻笑了一声。
她喜欢忠仆,不管是谁家的都喜欢。
她这一笑,青衣的手心顿时冷汗直冒。
完了完了,竟然被听去了!
两人心中慌乱,一直到身前人停下,才猛地回神。
“郡主请。”
司澜竹看了眼结网轩的门匾,暗自松了口气。
院中并非是一片漆黑,路两边的石灯中亮着温暖的光辉,主屋之中更是灯火大亮。
这样的光,叫人看着便觉着平静。
最重要的是,光中朝着她们跑来的那个丫鬟,不是暖春又是谁?
“郡主。”暖春见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她还怕这位会和知秋打起来呢!
“多谢。”她对着知秋道。
知秋点了点头,重新没入了黑暗里。
司澜竹错愕的瞄了她消失的方向一眼,狐疑的问“她是?”
“是三小姐身边的丫鬟,我们脚程慢,小姐怕郡主等急了特意要她跑一趟。”
司澜竹顿时脸上一红,竟是因为如此吗?
想到这一路上她们的胡思乱想,司澜竹脸上的神情略有些不自然。
好在这里光线不强,没人看得见。
不慌。
暖春将屋门推开,房中刺目的灯光照得司澜竹眼疼。
亏得暖春机灵,赶紧上前灭了几盏灯,才叫司澜竹睁开眼睛。
“郡主请。”暖春引着司澜竹上前入了内室。
司澜竹只见那女子正靠坐在床上,手中的药碗还在冒着热气。
细细一看,就见她脸上红晕未褪,整个人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似得,满头的乌发黏在身边、脸上,好不狼狈。
她像是累及,床边还放这些乱七八糟的粗棉绳。
“你、你怎么了?”司澜竹脱口问。
“没事,刚刚犯病了。”艾云烨哑着嗓子道,指了指床铺:“坐这儿?”
司澜竹犹豫了下,坐了过去“很严重?”
“还好。”她又道,朝着她伸出手“我的玉佩。”
司澜竹愣了下,呆呆的应了一声,乖乖的将攥了一路的玉佩递了过去。
暖春又端了热茶和点心过来,摆在了床上的小桌上。
她正要退下,艾云烨却道:“等等。”
她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才皱着眉头叹息一声,将空药碗递了过去。
听到屋门被合上的声音,艾云烨才对着司澜竹发问“三姐现下不便见你,你找三姐何事?”
提起这个,司澜竹顿时满脸的焦急“艾老二出事了!”
艾云烨秀拳紧握,果然。
“说!”
“艾老二被陌州知府抓住,受了伤,危在旦夕。”司澜竹紧张兮兮的看着艾云烨,瞳孔缩小,似乎是受了重惊。
这…
艾云烨沉吟了下,为难的看着司澜竹,试探着道:“你是从何听来的消息?”
司澜竹慌乱的垂下头,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偷听来的?”
“是丞相?还是司敏学?”
司澜竹脸上通红一片,几乎要哭出来。
“是丞相。”艾云烨肯定道,又扫了眼司澜竹的装扮“你偷听消息的时候被发现,直接找了过来?”
全都被她说中,司澜竹立时急了眼“我!反正你信我!艾老二现在的处境真的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