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在这儿?”
虽然她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可是她几乎能确定,院中那人就是艾云烨!
现在离天亮还有些时候,她牵着马作甚?难不成是要出城?
想到这里,司澜竹一咬牙,直接推开门跑了过去,一把拉住那女子的胳膊“我要和你一起!”
“我!我又想到些细节!”司澜竹紧张兮兮地道“我和你一起去!”
艾云汐挑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对着一边目瞪口呆的知秋道:“带沧岚郡主去换衣服。”
“小姐?”知秋低声问询,明显不赞同。
但司澜竹却是双眼一亮,兴奋地窜了。
她的速度极快,换了身青色的简单衣裳,头上也只是用配套的发带将青丝束起,没了那些繁杂的坠饰,看上去倒像是普通的江湖儿女。
司澜竹出来的时候,此处又多了一匹马。
“叫你的丫鬟留下,给长公主殿下报个平安。”艾云汐吩咐道。
青衣尚有些不放心,但司澜竹却已经挥了挥手,对着青衣道:“你留下告知母亲一声,本郡主去去就回。”
【这死丫头之前表现得那般平静,心里实际上定是怕的很吧?
这不,天还没亮便要去军营报信了?】
因着怕被丢下,司澜竹飞身上马,拉着缰绳神气扬扬的看着尚站在地上的艾云汐。
艾云汐扫了她一眼,不发一言,起身跃于马上,双腿轻轻一夹,马匹顿时小跑着出了结网轩。
司澜竹被她这在府中纵马的举动吓得不轻,小心控制着马匹,唯恐踩到什么,一时间也顾不上过问其他。
一直到出了后门,跑在街上,她才有闲心看了眼身边的知秋,心说这不是长宁郡主身边的丫鬟么?
她又眯眼看了眼前方的艾云汐,见到她一身和自己身上衣裳差不多的蓝衣,心里突的咯噔一下,眼神发直。
天边泛起鱼肚白,街头已经渐渐有了早起的买卖人,吆喝声尚且散乱,但四下里炉中冒出的烟雾和香气却在空气里密布。
她们渐渐放缓了速度避免冲撞,知秋下马,买了几个包子,连着油纸递给了司澜竹一个。
司澜竹愣了愣,她从未吃过方才那种露街小摊上的东西…
见她不接,知秋收回,在怀中的油纸包中挑拣了下,换了个红豆的递了过去。
司澜竹硬着头皮接过,看着前头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啃着包子的艾云汐,试探着张口咬了一下。
软软绵绵的,似乎还行,能吃。
知秋松了口气,重新回到马上。
三人啃完了包子,又慢慢地加速,在天大亮前出了城。
艾云汐停顿了下,看了眼身后的司澜竹“跟不上就说。”
“啊?哦!”司澜竹呆呆的,总觉着有哪里不太对劲。
艾云汐没给她思考的机会,一扬马鞭,身下马匹四蹄生烟在空荡的官道上奔驰。
司澜竹身下的马亦是宝马良驹,当即嘶鸣一声,蹄下生风,追着而去。
她平时虽是个爱跑爱玩的性子,但何时吃过这种苦头?当下便被颠地找不着北。
可看着前方那死丫头稳稳当当的身影,她又不愿意服输,当即一咬牙,硬生生坚持下来。
反正不过是骑个马而已,总不会比学武还难熬。
艾云汐斜了眼身边人,也没多理会,免得吃一嘴风沙。
长公主府中,护国长公主才刚刚起身,脸上未施粉黛,眼下带着重重的乌青,像是一夜未能安眠。
青衣跪在一旁,将昨夜之事细细说了说。
长公主正由人伺候着绾发,闻言,眉头轻挑“丞相府有人对沧岚下杀手?”
青衣迟疑了下,还是低声道:“只有一瞬,发现是郡主后便收了手,应当是”
“那就是有了。”长公主淡淡地道。
青衣把头埋得更低些“是。”
长公主轻哼一声,眼中满是蔑视“沧岚现在何处?”
“今晨与长宁郡主一道去出去,说是,说是去陌州救人…”
青衣支吾着道,眼底满是慌乱,就连她都觉着自家郡主这回实在是玩的太过火。
“呵。”长公主轻笑一声“长宁是个好孩子,叫她跟着见见世面也好,沧岚这孩子,眼皮子太浅了些。”
“长安郡主呢?”她又问。
“奴婢来时,见长安郡主往军营的方向去了。”
长公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又看了眼青衣“你带些人手暗中跟上,不到生死关头,不必出手。”
青衣错愕的看了长公主一眼,又赶紧垂下头,恭敬地应下,心中满是迷茫——
这还是那个连半句重话都舍不得对自家郡主说的长公主殿下吗?
青衣退下后,替长公主梳头的嬷嬷才试探着发问“公主,当真要叫郡主走这一遭?”
长公主却缓缓合上了眼睛,淡淡地开口“不过是偷听到谈话而已,你说,沧岚为何会连夜跑到安南侯府?”
嬷嬷愣了愣,试探着说:“许是郡主殿下宅心仁厚,所以才急忙将消息传给长安郡主。”
长公主却浅浅一笑,像是在自嘲“本宫原想着,沧岚只要开开心心的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郡主就好,有本宫护她,总能得一世的平安喜乐。”
“可是啊…”长公主长长的叹了口气“皇弟老了,本宫也老了,底下的孩子们各有各的主见…”
“公主…”嬷嬷不忍。
“本宫的沧岚,若是个糊涂的该有多好,可偏偏是个敏锐的。”
敏锐到分明什么都不知道,便直接做了选择。
长公主摆了摆手,问“乔家那事儿如何了?”
“底下人来消息,乔家夫人昨夜又上丞相府闹了一通,丞相留了宿,如今尚未出府。”
闻言,长公主的气有了瞬间的不平,她一把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扫下。
胭脂首饰砸在地上,叮铃咣当一通乱响,听的人心中发慌。
嬷嬷心疼的跪倒在地,低声叹道:“公主,您这又是何苦呢?”
长公主深吸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
“去给安南侯府透个信。”长公主压低了声音吩咐。
她倒要看看,那个混蛋能护这个所谓的义妹到几时。
“是。”嬷嬷赶紧应下,又看了眼地上的狼藉,一根镶着红宝石的凤簪在这破碎的珠宝中分外明显。
嬷嬷心疼的看着那断成两截凤簪,这可是公主当初出嫁时戴的凤簪,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
“吁~”司澜竹忽而勒马,止步不前。
跑在前头的艾云汐也缓缓停下,调转马头行到她的身边狐疑的看着她“累?”
“不累。”司澜竹拿袖子抹了下额头上的汗,又问“咱们离军营还有多远啊?”
艾云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看了眼知秋。
“郡主,咱们不去军营。”知秋替她开口。
司澜竹打了个哆嗦,心道不好,硬着头皮发问“那去哪儿?”
“陌州。”艾云汐开口,声音冷冷冰冰的,目光更加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