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要走了…”司澜竹低着头,失落地道。
屋中默了一瞬,那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嗯。”
“小霸王离京这么久,想来京中的那些纨绔想你想的皮都痒了。”艾云柏打起精神调笑道。
司澜竹却还是一副闷闷不乐地样子。
“怎么了?”艾云柏收起眼中的戏谑,认真地发问。
司澜竹摇了摇头,捧着莲花灯坐在床边,想到那晚在野外听到了艾云汐与知秋的对话,鼓起勇气道:“呐,还有不到三个月我就要及笄了。”
“哈~”艾云柏便笑了“放心,不会错过你的及笄礼的。”
司澜竹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温儒的男子,满腹心思却不知如何说。
“夜风凉。”八爷将厚厚的斗篷披在了站在池塘边的艾云汐肩头。
艾云汐看着那闪烁的河灯,忽而道:“我二哥就交给你了。”
“你今天的废话格外的多。”八爷挑眉,抱着胳膊打量着她。
“有件事我没弄明白。”八爷问。
“嗯?”艾云汐蹲下身子,伸手拨弄着湖水,想要这河灯游远些。
奈何这池水是死的,河灯摇晃了两下,水面上碎了粼粼光辉,灯却没走多远。
“小汐儿,你为何亲自跑这一趟?”
“阿水脾气不好,不能离开我太久。”
而想要尽快找到二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阿水去找和二哥形影不离的阿木。
“阿火也能找到阿木。”八爷蹲在她的身边,掌风生出,轻柔的将河灯推向池塘中心。
“叫人带阿火过来就是,总不会是小烨儿舍不得吧?”
艾云汐抿了抿唇,扫了眼八爷,没吭声。
“该不会是听到消息就急得连夜跑过来,昨夜从红袖招得到确切消息才恢复理智吧?”
“怎么会。”
艾云汐拔腿就往回走,八爷乐呵呵地跟上,口中还逗着她“不会真是吧?”
这人跟个鹦鹉似得,叼叼叼个没完,艾云汐不堪其扰,干脆溜达到自家二哥门口敲了敲门,预备着告个别就直接走。
推开门,就见地上有一团焦黑的东西,隐约的还能看出是半只燃烧过的河灯。
艾云柏正盯着这河灯出神,一直到艾云汐在他的床边坐下才回神。
“二哥,我们等下就走,八爷会留下辅助你。”
“三妹与八爷有交情?”艾云柏斟酌了下,问道。
“我和楼主关系尚可,”艾云汐浅浅一笑:“此番二哥出来,我请了逍遥楼的人出手,原想着能保护二哥,没想到反倒给二哥添麻烦了。”
艾云柏有了瞬间的尴尬,只又扫了眼紧闭的门口,压低了声音问:“这位八爷,可信?”
“此案原告,本就是这位八爷的手下护送进京。”艾云汐笑了笑“只不过涉及官场,逍遥楼不想牵扯太多,所以之前一应事宜不过是点到为止。”
闻言,艾云柏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三妹与四妹分明容貌上一般无二,可这周身的气场却是截然不同。
三妹这架势,不像是个少女,倒像是个娴熟的政客,俨然是老油条了。
“没想到二哥被卷了进来。”艾云汐叹道,又迟疑了下,试探着问“我总觉着插手此事不符合二哥的风格,二哥可是对这幕后之人早有猜测?”
看得出来她的试探,艾云柏干咳一声,神色复杂地点点头“虽暂无证据,但…”
见到艾云柏点头,艾云汐顿时眉头一拧,这么说,这幕后之人果然得罪她二哥了!
“三王爷?”艾云汐问。
“三妹知道?”
自知露馅,艾云汐赶紧补救“之前听楼主提过,所以,三王爷哪里得罪二哥了?”
艾云柏的神色更加尴尬,他掩饰性的咳嗽一声,别扭地移开视线,明显不愿意多说。
见状艾云汐左右看了一眼,见着屋中无人,咬了咬唇,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二哥若是不说,我就告诉四妹。”
艾云柏一听,顿时急了,赶紧道:“别告诉四妹!”
哦?艾云汐的眼神顿时变得危险“当真与四妹有关?”
“三王爷莫不是密谋什么,叫二哥听见了?”艾云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褥,身上杀气凛然。
“倒也不是。”艾云柏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道:“长公主游湖会那次,三王爷命人偷了小妹的请帖,…”
“就这?”艾云汐目瞪口呆地问。
暖春不是粗心大意的性子,此事她后来也查过,猜想当时陆鸿泽约莫是想来一出英雄救美,终归是没什么损失,她就没再管过。
她记得那件事发生的当天下午,自家二哥就领了皇命。
这个速度,倒是比她手下的情报还快了几分…
艾云柏生无可恋地点头,也知道自己这回是莽撞了些。
好在艾云汐憋住没笑,只站起身来,又扫了眼地上的一团焦黑。
“四妹其实挺喜欢沧岚的,她们两个要是凑到一块,以后府中会热闹的多。”
艾云柏失笑,眼中多了份落寞“皇上不会允许沧岚郡主入安南侯府的。”
艾云汐耸耸肩,转身朝外走,到了门口才道:“我方才听八爷说,西蛮二皇子出使我南苍,皇上”
她顿了下,接着道:“皇上欲与西蛮结秦晋之好,眼下满金陵的贵女,沧岚郡主是唯一合适的…”
艾云汐言尽于此,便重新关上屋门,抬眼就见八爷在不远处守着,见她出来,才戏虐的看着她。
屋中屏风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呜咽声,司澜竹满心惶恐,眼中渐渐失了光彩。
三人回去比来时更急,路上知秋几回担心艾云汐的身子想要停下来修整,但都被艾云汐拦下。
几人半夜入了城外北郊驻扎的军营,司澜竹跟木头人似得被半夏带下去梳洗,滚热的水淋在身上,她才勉强有了知觉。
挥手赶走伺候的半夏,司澜竹慢慢缩到浴桶中,眼泪吧嗒吧嗒一滴滴地落下来。
“喂,哭什么?”
司澜竹一惊,险些呛水,出声人一把将她从水下拽了出来,满脸嫌弃的看着她。
这是,长宁?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