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军统领杜毅凝神又看了一下，摇了摇头，低声道：“应当是不会的。”
可现在这样子，倒像是长安郡主在戏耍图录。
“陛下，长安郡主应当是只会一些基础的艾家枪，再加上反应和判断能力不错…而那图录是练的硬功，本身反应较慢，所以才会如此。”
皇城军统领杜毅分析了下，又有些遗憾“若是长安郡主多少有些内力傍身，只怕也不会这般辛苦。”
听了杜毅的分析，皇上才将心中的疑惑压下，又看向台上的战局。
此时战局已经接近尾声，图录再度摔了个脸朝地，手上、腿上、腰腹上均中了弩箭。
艾云烨跨坐在图录后背上，拾起手边的断刀，双手握着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后脑。
“住——”
图录的哀鸣声伴随着垂死的挣扎。
艾云烨暗暗用了些内力使了千斤坠，双手握着断刀搅动，生生将他钉死在原地。
连住手都未说完的耶律齐恍惚的看着这个浑身狼狈的女子，她的衣裳沾了灰尘和殷红的血迹，头上发髻半散，妆容也花了，可眼神却丝毫没有因为杀了人而出现惊慌和散乱。
陆鸿煊怔怔的看着那个台上的女子，掠过她浑身的狼狈，仔细的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睛。
【又来了！】
【原来她说她曾上阵杀敌，不是一句空话！】
陆鸿泽心里一咯噔，这样的眼神太过古怪，就好似她越过了许多世经历了许多年岁，所以对生命已经开始漠然…
【她不会也是重生的吧？】
这个念头再一次浮现在陆鸿泽的脑中。
艾云烨脸上没了惯常的笑容，她沉默着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耶律齐身上，凉凉地道：“下一个。”
说着，弯下身子，将满地的箭矢挨个捡起，一声不响的装进箭筒，而后又大大咧咧地将对面的兵器架拖到了自己这一边。
做完这些，才看着只剩下一丝血迹的空荡荡的擂台。
西蛮人多魁梧，比起小山似的图录，达段的身量还算是正常，可就算是这样，也比艾云烨足足高出了两个头。
艾云烨静默了一瞬——个子是硬伤啊！
看过了方才她和图录的打斗，达段眼神阴冷，倒是没有图录的那般轻视，只是依旧没有多警觉。
在他看来，图录落败完完全全是因为轻敌外加反应慢，这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人带到了旁人的主场之中。
随着一声开始，达段抢先出手，整个人宛若离弦之箭朝着艾云烨冲去，意图拉近距离抢夺弩箭。
“喂，打一个小姑娘还要抢先手，你们西蛮人还要不要脸啊！”
刚刚赶到的艾云铭见到这一幕，立刻在台下提高了音量吆喝。
“小妹，小心啊！弩箭用不了就拿刀劈他丫的！”
“哎哎哎！赏他断子绝孙脚啊！”
“你愣着干嘛，左三，后四！”
“苏大夫给你的毒粉呢！留着不用包饺子么！”
“后七右五捡枪啊！”
“千钧挡！千钧挡姿势不对！胳膊朝上！”
他抱着胳膊盯着上头的战局直吆喝，声音还挺大，听的人头皮都发麻。
“呦呵，你个瘪犊子玩意儿！摔阴招啊！小妹，前五左三，抡他丫的！”
……
他一出现，顶上三百只鸭子，吵得人脑袋都是疼的。
皇上倒也没急着叫人给自己行礼，只不确定地看了眼杜毅“那是艾将军？”
杜毅点头。
“朕的艾将军？”
杜毅再点头，满脸复杂，他最初也是上过战场的，怎么说呢……
这父子俩不愧是亲生的！
“升云击，上挑，前四后八攻下盘，哎呀，笨死了！出去别说你是我妹！”
艾云烨一枪敲在达段的后脑勺上，凉嗖嗖地瞪了他一眼“好啊！”
“谁让你用落花枪了！让你耍枪没让你跳舞！”艾云铭直跳脚。
众人在风中凌乱，就见台上艾云烨一改上一场的狼狈，将手中的银枪耍得虎虎生风。
一枪抽在达段的后背上，艾云烨横了他一眼。
耶律齐终于看不下去，阴恻恻地道：“艾将军这般提点有失公允吧？”
艾云铭伸手掏了掏耳朵，吊儿郎当地吹了吹“TM的一群瘪犊子玩意儿！欺负一个弱女子还跟你老子我说公允？”
众人沉默了一瞬，看着台上的‘弱女子’，相顾无言。
“行行行！不说就不说！”艾云铭不耐烦地一挥手“最烦跟你们这群不讲理的外族打交道。”
“输赢都能翻出理来，非得打服了才行！”艾云铭霸气地一嚷嚷，转而又看向上头的战局。
“小妹，你这不行啊！改明儿跟我去军营加练吧！”艾云铭嚷嚷道，又看了眼耶律齐。
“怎么的，西二皇子，唠嗑不犯法吧？”
达段一转身抓住长枪一段，手中内力迸发，长枪寸寸劈裂。
艾云烨猛地一撒手，连退三四步，避开锋芒，抬手时袖中黑影飞出，直朝达段面门而去。
正当众人以为达段要反击之时，后者却直挺挺地倒下，眉心开了个小黑洞，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地神色。
艾云烨拍了拍被震得发疼的手，不耐烦地朝着艾云铭吼道：“去个屁呀！要不是你在旁边叨叨叨老娘早搞定了！”
“现在枪都没了！你让老娘下场怎么打！tui!”
满场皆静，落针可闻。
艾云烨猛地一捂嘴巴，双目爆红，一边的李承反应倒是贼快，立刻扯着嗓子对着一边傻了眼的小太监吩咐“愣着作甚！还不快给郡主抬枪来？”
艾云铭骚了骚脑袋，幸灾乐祸地看了她一眼，三两步上前给皇上行礼去了。
皇上同样心情复杂，他沉默良久，才道：“艾元帅生的这一双儿女，还真是相像。”
艾云烨不自然地对着李承道：“那什么，劳烦公公再帮长安取些箭矢来。”
艾云铭怪不好意思的，偷眼瞄了下擂台，明显有些不放心。
皇上只觉得好笑，摆摆手示意他先去看着。
跪坐在地上，接过暖春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艾云烨悠哉悠哉地打量着台下的耶律齐。
“西二皇子容长安歇一歇，方才打了两场，长安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
语调温和，笑容得体，迷惑性满分。
她身上血迹斑斑，却做这般规矩形态，着实有些骇人。
“郡主会武？”耶律齐阴着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