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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严格说起来艾云烨没什么印象，她只记得自己小时候多是在床榻上躺着的。
药的苦涩的味道常年在口中弥漫，怎么也散不掉。
再记事一点，她便知道自己是‘两个人’。
艾云汐是她，艾云烨也是她。
第一世的时候，这个问题险些将她逼疯。
第二世的时候，她又庆幸自己有两个身份，一明一暗，可以肆无忌惮的复仇。
这第三世，她又同样觉着这两个身份是为她量身而作。
一个手染鲜血挡下一切阴暗，一个活在阳光下灿灿烨烨。
再好不过了。
“当时小姐虽看着正常，却几近疯魔，若是没了这最后的念头，只怕也是熬不过去的。”三爷语气平静，再度伸手给小姑娘顺了顺毛。
“倒是你，若无了这身武艺，只怕如今艾元帅和大公子已经不复存在，还有逍遥楼中许多人……”
三爷低语，眼神专注且认真，像是在看一件难得的珍宝。
艾云烨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眼睛吸引了去，歪着脑袋看他。
酒沸了。
她在这里赖了半日，直到夜色弥漫，这红袖招内再度响起靡靡之音，这俊俏的小公子才拎着三爷给她备好的点心和一堆小玩意儿溜溜哒地回府。
照例从后门溜进去，一路避着下人，直到见到结网轩的大门，她才放下心来，做出一副玩野了的欢快模样提高了音量对着里面喊道：“暖春，茶！渴死——”
话音戛然而止，艾云烨像是被捏着嗓子的公鸭，瞪圆了眼睛看着院中。
生涩且僵硬的换上一副假笑的面容，艾云烨小心的将手中的东西往身后藏。
“呵呵，那个，二哥？”艾云烨小心翼翼地看向坐在院中石桌旁的男子，结结巴巴地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呀？”
艾云柏好笑地看着她，又扫了眼一边鹌鹑似得小丫鬟，他站起身子往一边轻轻一让，露出了刚才被他挡住的那个人。
那人脸色漆黑如墨，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见到艾云烨也不动弹，就这么自己个儿生着闷气。
艾云烨也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但基本的礼节还是守得，就乖乖的屈膝行了个礼。
见到后者没叫她起身的意思，她便自顾自站了起来，再度瞄了眼一旁站着的二哥，自觉有了任性的底气。
“如今虽是夏日，但入了夜也带着寒气，怎么好叫四王爷坐在长安院中。”艾云烨乖顺的笑着，话中含讥。
如今天色已暗，一个外男在她院中坐着，就算有兄长陪着也是于礼不合，
听出她话中意思，陆鸿煊冷哼了一声，只觉着她是个小没良心的。
听了王太医的话，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过来了，总觉着看她一眼才能安心。
她的婢女说她吃了药已经睡下，他便在这里等着，一边的艾云柏也舍了差事，一下午没给他一个好脸。
结果她可倒好，竟！
“红袖招好玩么？”陆鸿煊凉凉地道。
艾云烨大大方方地一点头，完全没有被戳穿的尴尬。
“还行，小嫦娥歌舞双绝，难怪四王爷喜欢呢！”
陆鸿煊脸色微变，看起来颇有些尴尬。
那女人是个探子！主动凑到他的身边，他便稍微利用了下，偶尔去捧个场听听琴什么的……
可这事没法解释啊！
他当即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艾云柏，希望后者多少能帮自己说两句话。
奈何艾云柏闻言立刻站到一旁抱着胳膊看戏。
妹妹独自去那种地方，是该说上两句，可那也不是当着陆鸿煊外人的面说。
“说起来，小玲珑也是个可人的~”艾云烨轻描淡写地说。
一边的艾云柏腾地一下青了脸，他也有类似陆鸿煊一样的缘由，但却没有陆鸿煊一样的顾虑，只在心中盘算着要怎么解释才不会污了小妹的耳朵。
“对了，二哥，近日沧岚总送信过来，许是闷到了，长安预备明日去看看她。”
【顺带打一架。】
艾云烨还晃了晃方才还被自己藏在背后的东西。
一品阁的点心、金满堂的首饰、翠玉轩的九曲连环……
全是小姑娘爱的玩意儿。
问罪方和被问罪的一下子掉了立场。
艾云烨同三爷聊了一下午的往事，顺带听了自己母亲小时候的趣事，心情本就开朗了不少。
现在又涮了两人一把，心里便更是美滋滋的，最后的那点阴郁也散了。
也不介意去长公主府溜达一圈，顺带和那个疯丫头过两招。
一直到送走陆鸿煊，艾云柏才走回来伸手给了她一个烧栗“小妹倒是耳聪目明，嗯哼？”
艾云烨吐了吐舌头，也不怕他，只是满脸的嫌弃“二哥，你都要成家了，那些地方便不要再去了吧？”
艾云柏静默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忽而开口“红袖招是……”
是逍遥楼的地方？
艾云烨见他一副想问又不知该不该问的样子，莞尔一笑，软着音调同她撒娇“二哥，我饿~”
?
她说去长公主府，还当真起了个大早，舒舒服服地上了马车，大摇大摆地出门。
毕竟装病也要讲究一个度么~
司澜竹早就被长公主关的发慌，听说她来拎着长鞭就冲了过来，抬手朝着她便是一鞭子。
惊得艾云烨赶紧窜到管事公公身后躲着，尖着嗓子喝道：“沧岚！你发的什么疯！”
这疯丫头不是三天两头给她送信说想见她么！
“死丫头，你瞒得本郡主好苦啊！”司澜竹咬着牙，阴恻恻地看着她。
艾云烨盘算了下，心道不好，拔腿便想跑。
“长公主殿下呢？”艾云烨低声问管事公公。
管事公公拿司澜竹没办法，也不敢让开，唯恐伤到这位金贵的主儿，只得无奈道：“公主殿下不在府中。”
“今天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司澜竹尖声厉喝，趁着艾云烨不备，一把扯住了她的腕子将她往演武场的方向拖。
暖春小跑着跟在她们后头，急的满头大汗。
青衣则是赶紧使眼色，叫管事公公出府搬救兵去了。
到了演武场，司澜竹抬手丢给艾云烨一把红缨枪，连一声开始都不说就气势汹汹地提着鞭子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