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幽怨地瞄了两人一眼，不甘愿地离开。
吃着他做的饭菜，还撵他干活！
有没有天理了？
给艾云烨沏了杯才晾凉的菊花茶，三爷起身跪地请罪。
惊得艾云烨险些打翻了茶盏，赶紧扶他“阿三，你是不是诚心不想叫烨儿好好吃饭？”
“是属下的疏忽。”三爷温儒的脸上没了笑意。
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他竟还不知道！
“不过是犯了灯下黑，下次小心便是。”
扶住他的肩膀，美目中不含半分责怪。
“得知长宁郡主和逍遥楼真正联系的，只有十三门人。”三爷沉声道，眸中滑过一丝暗芒，就连安南候，也不过是心有猜测罢了。
艾云烨呼吸一滞，垂眸不语，眼中满是复杂。
许久，她才道：“阿三，本座相信大家。”
他不愿起身，艾云烨便也蹲跪在他的对面与他平视。
前两世，无论是被牵连还是被利用，这十三人从未背叛过她。
三爷认真地凝视着她，就见对面的女孩眉目中满是坚定，不掺丝毫的疑虑。
“身份泄露之事，本座心中有数，不是咱们的人干的。”艾云烨叹，伸手指了指天。
三爷衣下的肌肉瞬间紧绷，眼中划过一丝凌厉。
宫里。
但这个想法只有一瞬便被他按下，三爷声音沙哑“宫里没有泄露长宁身份的必要。”
安南侯府本就功高，逍遥楼亦是名声在外。
若是两者相结合，只怕那龙椅上的那位自此再难安眠吧？
“可若是某个皇子，无意得知，又求而不得呢？”艾云烨笑，那双眸子冰冷地好似淬了毒。
三爷恍然“难怪...”
难怪她前段时间突然下令暗中转移逍遥楼的势力，难怪她突然演了一出长安长宁两位郡主不合的好戏。
十一砰的一声推门而入，见到这一幕，惊恐地张大了嘴巴“你们这是——要拜天地？”
艾云烨翻了个白眼，顺带丢了个滚字过去。
扶着艾云烨起身，三爷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仿佛被看见下跪的不是他。
他今日还是一身白袍，面冠如玉，眉目温和，可被他的‘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十一却咽了口口水，干笑一声退后一步欲关门。
“等等。”三爷道。
正当十一觉着自己要被灭口时，三爷慢悠悠地补了句“馄饨凉了，再做一碗来。”
十一赶忙应下，利落的跑出两步，又猛地一推门进来“对了，沧岚郡主换了男装，朝着这边来了！”
“隔壁准备个包厢。”艾云烨利落地吩咐。
看着十一再度夺门而出，三爷叹了口气，上前，锁门，而后转身上前。
“属下可否问一下”
“问”打断他的话，艾云烨走到软塌边坐下，支着腮帮子看他。
小姑娘脸上稚气未褪，可那双眼睛却像是看清了世间虚妄，带着历经尘世的沧桑。
那是一双老人才该有的眼睛，放在这张如玉容颜上，违和又叫人心疼。
上前俯下身，抬手捂住她的眼睛，三爷醇厚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乖，别这样。”
艾云烨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羽睫轻眨了下，从他的手心扫过。
“阿三。”她唤。
三爷放开她，后退了一步，手上还残存着她的温度。
“属下逾越了。”
“坐吧。”艾云烨指了指身边的位置“没什么逾越，烨儿本该拜你为师的。”
她的一身本事，七成是他所授，外祖父也起过叫她拜师的念头。
所以偶尔单膝跪地什么的她就忍了，至于双膝跪地什么的，她受不起╥﹏╥
三爷含糊的应了一声，没有搭茬。
只是用愈发慈和怀念的目光看着艾云烨。
小姐和她的母亲越来越像了。
“阿三，本座在两年前突然做了一个梦。”艾云烨伸手敲了敲桌面，素净的小脸上满是疲惫。
她斟酌着，挑了第二世的一些事情说了几件。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会疯了一样对付三王爷，不过梦醒了也没太在意。”艾云烨道：“直到遇见三王爷之后，我才慢慢想起这个梦，而且”
“小姐觉着，这个梦三王爷也做过。”三爷迟疑着道。
“这么多日看来，应当是。”艾云烨苦恼的皱眉，又无奈地看向三爷“我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太过荒谬，但...”
她叹了口气，却听三爷轻轻笑了笑。
“小姐不必忧心，原先是敌暗我明，现在形势反转，胜负尤未可知。”三爷说的自信且自负。
“忧心？”艾云烨嗤笑，看得三爷有些发毛。
十三门人个个忠心，她说这些只是想舍去三爷猜忌自己人这一步而已。
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看着换了男装鬼鬼祟祟的司澜竹，艾云烨的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原想着相安无事便好，这回可是他先来招惹的。
三王府，陆鸿泽的心情并不好，连带着看向司敏学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上一世，这个人倒是给了他不少助力，可这一世，看看他出的都是什么主意！
一个乔莲莲，害他得了长宁郡主的警告，就连丞相那边近来给他的助力也少了不少。
今日一计，安排了这么久，废了那么多心思，竟被轻而易举地化解，
实在是可笑。
“王爷放心。”司敏学面色沉郁，却丝毫不慌。
“长公主和司澜竹素来高傲，纵使暂时被唬住，也绝不会允许艾云柏和一个妓女有关联。”
“这么说来，若是叫那女子生下这个孩子，岂不是更有用？”陆鸿泽不屑地道。
司敏学舔了舔上颚，暗地里攥紧了双拳。
“就算有孩子，安南侯府也未必会认。”
更遑论红袖招本就是逍遥楼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轻易叫这个对安南侯府不利的孩子存活于世？
不过最重要的是，那个孩子...
司敏学深吸一口气，垂眸将眼中的恶毒掩藏，接着献计“王爷放心，属下额外给王爷准备了一份大礼。”
无星无月夜，火树银花映佳人。
灯笼挂满楼，红袖翩翩，歌舞绕梁。
青衣拼了命地拉着自家郡主，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听着楼下传来的靡靡之音，司澜竹抿了口桌上的茶水，啧啧称奇。
“没想到竟是上好的大红袍，和家里的比起来倒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