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行至自己身边的小宫女手一抖将酒水洒在自己身上,艾云烨低呼一声,为难地蹙眉。
殿前失仪,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小心的跪地请罪。
蹙眉命她起身,艾云烨并未多言,只令她带自己到后殿去。
小宫女暗地里松了口气,常听旁的姐妹们说,长安郡主是再和善不过的,果然不假。
自己不过是泼了她一杯酒而已,定然不会受罚。
她美滋滋的想,结果暖春随手拉个管事宫女,对着她道:“这小宫女不懂事,冲撞了我们郡主,还将酒水洒在郡主身上,劳烦姑姑指个人带郡主去殿后换身衣裳。”
小宫女心中一慌,赶忙道:“这位姐姐,是奴婢不好,污了郡主的衣裳,为给郡主赔罪,当由奴婢伺候郡主更衣,怎好麻烦旁的姐妹?”
“你这人好生奇怪,你殿前失仪冒犯郡主,自有宫规管束,何需向我家郡主赔罪?”暖春蹙眉,当即喝道。
这是要严惩自己?小宫女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咬着下唇眼泪汪汪地看着长安郡主。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长安郡主是最和气不过的吗?
对了!定是这奴婢不依不饶,果然是小鬼难缠。
“郡主,郡主恕罪!”小宫女想通了关节,眼中含泪,凄惨的看向艾云烨。
“宫有宫规,本郡主怎好逾越。”艾云烨缓缓一笑,连个正眼都没给她,只看向那管事宫女“劳烦姑姑了。”
管事宫女面上含笑“奴婢职责所在,郡主客气了。”
说着,福了福身子,恭敬地引路。
离开前,低声叱骂了句小宫女,眼中满是怜悯。
长安郡主是再和气不过的人,这人到底是怎么得罪了长安郡主?
她们走后,小宫女忽而泄力,想了想荷包中的银钱,一咬牙,偷偷溜进殿中。
左右是躲不过这顿罚,倒不若多捞一点。
什么长安郡主菩萨心肠!呸!
不过片刻,衣裙上被酒水洒湿的凛冬蹙眉,冷眼看向那小宫女。
按理说这种小招数她们是防的过去的,只是坤图带来的压迫感太强,她们一时未能分心罢了。
知秋也愣了一下,见跪地请罪的小宫女,眼中闪过一丝愣然。
这小宫女不正是方才引小妹出去的宫女吗?
小宫女舌灿莲花,连连告罪,却一直没听见长宁郡主唤自己起身,心中怨念再生。
这对姐妹都是一个模样!
什么慈善心肠!什么女中豪杰!呵!
恰逢舞曲终结,小宫女认错的声音分外明显。
眼看着附近的大臣投来审视的目光,艾云柏冷哼一声,虽是压低了声音,但却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说!你将我四妹带到何处了!”
小宫女一惊,被吓得瑟瑟发抖,哭诉道:“奴婢不知!艾大人因何有此一问啊!”
“一刻钟前,你才将这酒水泼到我四妹身上,如今又故技重施害我四妹。”艾云铭冷哼道:“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不成?”
后殿,换了一身备用的水蓝色华服,艾云烨眉目柔和。
“小姐,那小宫女必有蹊跷,就这么放过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暖春一面服侍着她系上腰带,一边小声道。
艾云烨好笑,一个小宫女而已,得到应有的惩罚便够了,何必多此一举。
“这种把戏话本子写得多了,无非是想趁您换衣裳的时候坏您清白!”暖春还在那里碎碎念“不若奴婢带人挨个房间看看,看看到底是谁这般大的胆子!”
“没必要。”艾云烨随口道,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我的妆花了,你去前头寻些脂粉来。”
“是。”暖春道。
她才刚出去,黑影再现,将一张信纸递了上来。
抬手接过信纸,艾云烨神情幽怨“这种时候咱们可否直接开口?”
何必准备写在信纸上?
信纸上不过寥寥几行字。
借着烛火看过去,艾云烨轻哼一声,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真巧,司敏学算计她二哥,司澜兰便算计她,真当他们艾家兄妹是泥捏的不成?
“平阳王世子还在里面?”艾云烨问。
平阳王妃是个和善人,平日最宝贵的便是这个病弱长子。
若是他当真在猛药下与人有了什么,只怕是连今晚都熬不过吧?
司澜兰这一招倒是狠!毁了她便罢了,还要再搭上一个无辜人。
“是。”黑影道。
艾云烨犹豫了下,还是道:“带路。”
一路行至最角落的房间中,黑影自她身边一闪而过,待等到艾云烨推门时,屋中门窗均已经打开,香炉中的迷香亦被扑灭。
“小姐!”暖春在宫女的引领下匆匆赶来,怀里还抱着几盒胭脂“您怎么在这里?”
“听到些动静,过来查看了下。”艾云烨黑着脸对着暖春道:“去请平阳王和王妃来,就说平阳王世子出事了。”
她又看向跟在暖春身后的宫女“劳烦你去请太医。”
那个宫女被吓得不轻,这里是女眷换衣处,平阳王世子却在此处……
更遑论谁不知道平阳王世子是个病弱的?
殿中
司澜兰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心虚的垂头不敢多言。
原想着毁不了长安郡主毁一个长宁郡主也是一样的,没想到这贱婢竟然这般无用,连一个人都带不过去!
艾家也是恃宠而骄,也不看看现在究竟是什么场合,竟敢当众揭发!
就不怕扫了圣上的兴致吗?
小宫女哭的梨花带雨,左一口一个不知道,右一口一个误会,压根不是能沟通的那种类型。
无论艾云柏说什么,她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当自己没听见。
坐在龙椅上的那位看着三家使臣看好戏的神情,脸色越来越黑。
又见一婢女匆匆赶来,脸色愈发不善。
李承公公惯会察言观色,当场大喝“来者何人?”
正急匆匆往平阳王妃那边去的暖春一惊,当即停下脚步,快步上前叩首“奴婢是长安郡主身边的丫鬟,郡主发现平阳王世子昏迷,特命奴婢来寻平阳王妃。”
她一句话说的极快,唯恐慢一点便要惹怒圣言。
“陛下!”平阳王急了,王妃最宝贵的可就是这个病弱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