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三姐新丧，我没心思论婚嫁。”艾云烨说，伸手帮他调整了下后背的软垫。
看着她贤惠的小模样，陆鸿煊的心神又是一阵荡漾，目光落在她的领口，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陆鸿煊信誓旦旦地说。
古怪地扫了他一眼，艾云烨红着耳尖，板着脸来了句“想得美！”
哎？
陆鸿煊一愣。
“你觉着你轻薄了我，我就应当嫁给你？”艾云烨一板一眼地问。
“不、不是，我，我是真心想聘你为妃，烨儿，我。”陆鸿煊慌乱地抓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问你，是不是觉着我艾云烨非你不可！”艾云烨反手抓住他的手，认真地问。
陆鸿煊的目光游离“我，我只是觉着我毁了你的清白，所以，所以应该尽快给你个名分……”
“你不说又有谁会知道？”艾云烨轻扬下巴，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左右没发生什么，你不说又有谁会知道？”
迎着陆鸿煊诧异的目光，艾云烨清晰地重复道。
左右前一世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这点算的了什么？
陆鸿煊顿时急的脖子爆红“烨儿，我。”
“本郡主问你，你是不是觉着本郡主如今非你不可？”
“我。”陆鸿煊哑口，半晌才说：“我轻薄了你，应当负责。”
“陆鸿煊！本郡主问你，你是不是觉着本郡主如今非你不可！”
艾云烨提高了音量，惊得陆鸿煊一个哆嗦。
“不，不是。”陆鸿煊弱弱地开口，讨好地伸手欲拉着她的手接着哄。
小姑娘却起身，原本她不过是想逗逗陆鸿煊，现在却因为后者理所应当的语气心里发堵。
知道自己闹了不该有的别扭，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火气往下压了压。
陆鸿煊抿着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她不高兴了，只像是受伤的大狗儿似得，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对了，轰天雷。”陆鸿煊忽而正色道：“昨夜玉婉儿提到了轰天雷，这船，”
陆鸿煊又是一愣，左右看了看，才讪讪地道：“咱们现在不在船上？”
“在。”艾云烨顺着台阶往下，配合的转移了话题。
“没有轰天雷。”艾云烨说：“已经没事了。”
陆鸿煊松了口气，才问：“玉婉儿怎么样了？”
艾云烨的目光闪烁了下“已经处理干净了。”
身子有了瞬间的僵硬，陆鸿煊嗯了一声，移开视线“可惜了，总觉着她还知道些什么。”
没有半个字提起霍乐。
艾云烨含糊地应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这船沿浔阳江行，约莫七天便能到北境方城，到时候再转陆路，约莫三日功夫，应当就能到北阳城，届时便是在守军中行走，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陆鸿煊松了口气，忙道：“暗影阁中事已经解决，不会再有人来。”
意外地看着他，艾云烨站那没动弹，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在这样的眼神下，陆鸿煊心中越发的没底气，又一点点地往后挪了挪，只瞪大了眼睛，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小弱鸡似得。
“太子舍得肖家的助力？”艾云烨忽而问。
陆鸿煊面上有些尴尬，只说：“肖家，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金陵，郊外一处别院地下。
暗牢昏沉，墙上烛灯光线晦暗。
看着一身褐色儒雅书生打扮的艾云柏，被吊在十字架上的肖睿不屑地冷哼一声，费力地撩起眼皮。
“真该……让你的好妹妹看看……看看你这幅模样……”
“哦？”
艾云柏坐在他正对面的椅子上，温和的模样倒像是来与他约着品诗读书的。
他的脸上还带着淡淡地笑意，漆黑的眸中却没什么温度，冰凉地吓人。
“难道你就甘心……将逍遥楼拱手相让……”
肖睿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在沙海里滚过。
“若非你被送往金陵为质……逍遥楼本该是你的！”肖睿嘶喊着，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恶魔，在用尽全力去诱惑路过的旅人。
“你还记得吗？”
“当初你过得是什么日子……”
“谁都能欺负你……”
“若不是太子殿下，你早就不知道烂在哪个泥潭里……”
“艾云柏，你不过是个艾家弃子……”
“呵。”艾云柏呵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那日祠堂中，四妹疯了似的将他们兄妹几个的伤疤揭下，逼着他们直视伤口。
兄妹的、自己的，几人心中的那点子阴暗被她尽数翻出，亮在阳光下。
那日受到教训的，又何止是五弟？
曾经这句叫他躲在角落里舔伤口的‘艾家弃子’，如今看来竟像是个笑话。
他们兄弟姐妹五个，哪个不是放养？
“艾家弃子？”艾云柏轻笑一声，不躲不避地迎着肖睿嘲讽的目光，平静地抬头。
“没想到，会有一日从你口中听见这几个字。”艾云柏笑了笑，又说：“我还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呢。”
他缓缓起身，从袖中抽出匕首，缓步靠近了他。
“你！”
没想到他真的动了杀心，肖睿纵使再硬气也有了瞬间的胆怯。
“你若杀我！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是么？可你要杀我妹妹。”
利刃出鞘，艾云柏的眸中也闪过一丝不舍。
“你我相识二十载，吵过闹过，也因意见不和争辩过、打过架。”
“可你要杀我的妹妹。”艾云柏语气平静。
暗影阁的杀手实力如何，他最是清楚不过。
那么多人手派出去，只为了对付一个弱女子。
若不是他家小妹机敏，若不是逍遥楼中人暗中相护，他的小妹现在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是她先抢了柔儿的东西！”肖睿双目爆出，咬牙嘶喊。
“你明知柔儿自幼心悦四王爷！你明知柔儿有多依恋沧岚郡主！”
“是么？”艾云柏轻飘飘地说：“沧岚眼不瞎。”
她纵使因为肖柔儿体弱多怜惜照顾几分，也知道该选谁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