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单单凭靠这一枚匪令，便能叫天下匪者听服。
这匪令的作用，堪比武林盟主的盟主令。
意外地看了艾云烨一眼，黎夫人说：“你倒是有见识。”
毕竟就连常年和西北山匪以及青龙帮交手的黎歌都没能察觉这块令牌和普通令牌的不同。
艾云烨干笑一声，屏住呼吸静静地听她往下说。
“母亲。”黎歌紧张地看着黎夫人。
“当年青龙帮的帮主被奸人陷害，身受重伤。”黎夫人终于开口讲述。
“当时的青龙帮为了这枚群匪令陷入内讧之中，老帮主也分不清究竟谁人是奸，谁人是忠。”
“为了保险起见，他在自己走之前，将群匪令交到女儿手中，将她护送出山，为她更名改姓。”
黎夫人说：“但是，爹他还是低估了那群人对群匪令的渴望。”
几人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面露杀意的黎夫人。
这位竟然是前任青龙帮帮主的女儿？
黎家数十年来，扫匪无数，结果黎夫人却是山匪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
“我躲了十余年，还是被他们找到。”
提起当年灭门之事，黎夫人神情恍惚了一瞬，又深吸一口气，镇定精神。
“于是便有了那场惨案。”
闻言，黎歌也怔怔的，双目无神。
“所以，这件事和皇上无关？”
可若是无关，母亲为什么会被拐入宫中？
谁料黎夫人冷哼一声“无关？”
“你当当年那些山匪，是怎么找到我的？”
一句话，敲得几人心中警钟大作。
黎歌气的红了眼，这么说，狗皇帝果然和她黎家灭门有关系！
“当年事，虽与那个人有关，但……”黎夫人叹了口气，她自然是知道自家女儿做过的那些‘好事’，可除了激动外，她的心里便只剩下恐惧和悲哀。
原本她的女儿可以顺遂的过完这一生——如果没有她的打扰。
黎歌红着眼眶，恶狠狠地瞪艾云烨“你不该拦我！”
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艾云烨怒极反笑“难道就该看着你去送死吗？”
“还是要看着你拉整个山头的人给你陪葬？”
听了这话，黎歌气哼哼地没动弹。
伸手按住女儿的手，黎夫人叹道：“后来我被接入宫，好在有恩公相助，才得以逃脱。”
说着，又看了天山尊者一眼。
“受人之托。”天山尊者淡淡地说，又看向艾云烨。
“你的眼睛很像你的母亲。”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黎夫人再一次发出感叹。
之前身处黑暗，艾云烨还以为是黎夫人没看清。
可如今处在屋中，灯火通明之下，黎夫人再说这句话就有些奇怪了。
“是么？”轻抚自己的眉眼，艾云烨轻声呢喃。
“明明是小小年纪，却又心机深沉。”黎夫人总结。
天山尊者噗嗤一下笑了，觉得总结的十分到位。
黎歌伤势未愈，听完这段话，艾云烨扶她回屋休息。
才刚刚进了屋子，黎歌便一把抓住了艾云烨的腕子。
方才还满脸怒容的她顿时换了脸色，一副忍泪含悲的模样。
“她、她真的没了？”
艾云烨抿了抿唇：“战场上，生死各安天命。”
“你、你不恨我？”黎歌问。
艾云烨抽回被她拉着的手，平静地说：“恨又如何？”
“你可怪我姐妹多管闲事，毁了你的计划？”
黎歌沉默了一瞬，苦笑一声。
自然是恨。
又恨又感激。
艾云烨语气平静：“我不是什么圣人，也并非没有心。”
“你若当初当真将我兄妹当知心好友，大可在查到此事的时候便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们。”
而不是做好了计划，设计好了陷阱，事到临头再逼他们做出选择！
她明知他们会为难，却还是一声不响一言不发的做了。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她和逍遥楼的关系。”黎歌说。
艾云烨呵的一声笑出声来：“有关系如何？没有又如何？”
什么时候，互诉衷肠需要靠外界的身份了？
听懂她的言下之意，黎歌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但终归是闭了嘴。
离开院子的之后，天边才泛起一抹鱼肚白。
天山尊者忽而说：“不多留几日？”
微笑着摇了摇头，艾云烨轻声说：“这就够了。”
天山尊者满目惆怅，气哼哼地说：“人家这么费心的想要留下你，你不多停留几日？”
沉默了一瞬，艾云烨无力地笑了笑。
若是可以，她也想啊……
金陵，东宫。
病了多日的太子终于又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除了脸色愈发苍白外，几乎看不出他病重过得痕迹。
对外只说是好友新丧，悲极攻心，这才病了多日。
反倒是太子妃，先是照顾太子，耗费了大量的心力，又为肖睿哭了一场。
这边太子才好，她接连着便病了。
这一病倒还病出喜来。
昏迷的太子妃幽幽转醒，就见太子牵着她的手守在床边，满目欢欣，眼角都带着喜悦。
“傻姑娘，怎么有了身子都不告诉孤？”
“什么？”太子妃呆了呆，明显没反应过来。
“太医说，你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太子替她撩开粘在脸上的鬓发，笑容温和又寂寞。
“倒是这年来，难得的好消息了。”
太子妃沉默了下，伸手抚摸自己的肚子，满心皆被暖意充满。
她又有孩子了。
真好。
“这个孩子，能帮到你吗？”太子妃忽而问。
太子的眉心微蹙了下，才舒展开，尽可能温和的问：“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太子妃抿了下唇，把脸贴在他的手心，声音小小的，温软地像只撒娇的猫儿。
“一直来，臣妾都没能帮到殿下什么……”
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太子眉眼间的戾气一闪而过。
又是谁在她面前嚼舌根了？
“你呀…”太子轻轻摩挲着她的侧脸，语气中满是宠溺。
“你是孤千辛万苦求来的，能留在孤的身边，便是孤的幸运。”太子拉着太子妃的手，又一次说出这番话。
一如当初两人大婚时候，他掀开红盖头，对着惶恐不安且自卑的她说的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