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奇怪，只知路径，不知此处来历？”
艾云烨讪笑一声，尴尬地看着天山尊者“我只听闻从那温泉之下穿过便是迷途峡谷，委实不知这其中暗藏陵寝。”
否则，哪怕是出于对死者的敬重，她也得将这长生药君的生平找出来背背呀！
无奈地摇头，天山尊者单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手心一直提着一股内力。
“不过当年，他的症状似乎与你相近。”天山尊者摇头，惋惜地叹道：“小女娃，若是之前你说的对症之药长生木，指的是他留下来的这个的话……”
“嗯？”
“那本尊劝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的好。”
原以为这个小女娃定会露出失落或者绝望的表情，但没想到她的眉眼未动，口气平静。
“为何？”
天山尊者怪笑一声。
为何？若是长生药君留下的药有用，那依照他的内力，只怕那个老不死的现在还活着。
这处陵寝不过是他的隐居之地而已。
若是他死了，就代表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那他留下的药，又如何能救别人？
壁画并不算老旧，艾云烨略略看过，不解地道：“上面似乎没有长生药君的死因。”
他们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也比正常走路快上几分。
天山尊者一路开挂，破解机关这种事做的比小孩子玩玩具还轻松。
一路上薄冰铺路，两人硬生生连一处机关都没能触动。
黑暗中不知时辰，忽而间，艾云烨停下脚步，拉住天山尊者的袖子。
“老爷子。”
她皱着眉头直指墙壁上的壁画，神色怪异：“这地方，咱们走了三回了。”
天山尊者无辜地看她“不是你在带路吗？”
艾云烨：？？？喵喵喵？
哪有大腿朝着自己的腿部挂件问路的？
看见她黑着一张脸，天山尊者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动作参考拍艾云尘脑袋的时候。
“放心，咱们走捷径。”
天山尊者说，而后艾云烨就见他抬手便是一掌。
耳中嗡鸣阵阵，却没听见天塌地陷的剧烈震荡声。
声音散去后，便将眼前的石门化作湮粉，垂直落下，独留下一人宽的空洞。
空洞尽头漆黑，也不知那边有什么。
天山尊者满意地拍拍手，回身递了个袖子过去——抱着！
剩下的时间，艾云烨只觉着跟做梦似的，嗖的一下便被带着飞到了黑暗里。
出了石门，没见到方才的长廊，触目所及皆是黑暗。
被天山尊者带着，艾云烨只管提气轻身，小脑袋不安的四下张望着。
察觉到身边女孩的异样，在黑暗中飞跃的天山尊者弯了弯唇角。
能叫这个小大人似得姑娘露出这种表情可不易。
“丫头，往下看。”
听话的看向下方，就见黑暗中隐匿着幽绿的荧芒，星星点点，如梦如幻。
“这是什么？”艾云烨惊呼。
“蛇。”天山尊者恶趣味地吓唬她。
却想起来这位是个敢将虬褫养来当宠物的主儿。
“这么多？他们吃什么？”艾云烨惊，立时放低了声音。
怪笑一声，天山尊者淡淡地说：“本就是旁人的口粮，管他们吃什么呢！”
想到温泉里的那条大蛇，艾云烨在瞬间陷入沉默，只低低的应了一声。
此处上下空荡，也不知道天山尊者究竟在何处借力。
艾云烨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发觉天山尊者每次需要借力的时候，都往前丢了一颗小小的飞蝗石。
这点发现叫她又乖乖地缩了缩脑袋，一言不发。
足行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天山尊者才带着她往上，最终停下一块突出的山石上。
说是停在此处，也不过是天山尊者足尖着地，而艾云烨接着当挂件而已。
“唔？”艾云烨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小眼神无辜极了。
“怎么啦老爷子？”
艾云烨小心翼翼地环顾一周，像是个警惕的小松鼠。
“这里风景不错。”天山尊者忽而开口：“歇歇。”
艾云烨眨眼，得嘞，您说什么是什么！
“要肉干么？”
天山尊者哼哼了一声，晃了晃手臂。
惊得艾云烨小脸一白，慌忙抱紧了他，又问“老爷子可是胳膊麻啦？”
“稍等哈，我找个落脚点。”艾云烨乖巧地笑着，朝着四下张望。
“艾云烨？”
“唔？”艾云烨身子一僵，不解地抬头看着天山尊者，心中暗暗警惕。
这还是头一回天山尊者这么正儿八经地叫自己的名字。
“逍遥楼楼主，艾云烨。”
艾云烨嘴角甜美的笑意收敛几分，又重新扬起，换上了冷漠疏离的笑容。
她忽而撒手，只听得咣当一声，平稳的站在了天山尊者旁，脚下只有一支还在轻轻颤抖的弩箭。
弩箭是莲花扣，牢牢地粘在石壁上。
“老爷子有指教？”艾云烨轻笑。
“本座只是忽然在想，要是将你丢在这里会如何。”天山尊者神色晦暗语气冰冷，和平日里那副老顽童模样判若两人。
“尘儿会伤心的。”
艾云烨低语，语气里满是无奈。
又迎着天山尊者的目光，淡漠且平静地说：“况且，本座也未必出不去呀~”
她实在是不明白天山尊者忽而说这话有什么含义，毕竟按照原计划，她也没打算和这位一起进来。
虽说一人行艰难了些，但她也未必撑不过去。
“本座曾经见过你。”天山尊者盯着艾云烨，缓缓地开口：“尘儿入天山派的头两年，你带着你那个替身丫头，上山找过他。”
不过他也只是远远地看过，确定她无害后便由着她带着尘儿下山玩闹。
不解地看着他，艾云烨还是迷茫。
“那个时候，你是干净的。”天山尊者说，盯着这个女孩。
却见她脸上笑容未变，只是那双眼睛，似乎在黑暗中发光。
天山尊者甚至能感受到她体内缓缓流动的内力，没有一分一毫多余的波动。
“老爷子，又有多少人入了江湖朝堂还能如您一般干净透彻？”
天山派是江湖第一大派，天山尊者又是武林盟主，实力深不可测。
如今退隐多年，知世故却不必理世故，才能心性若孩童。
“不一样。”天山尊者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