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了眼热闹的大殿,东阳公主也凑过来同她咬耳朵:“才不呢!他脏兮兮的!”
“脏?”沧岚郡主不解。
她狐疑的看了眼一袭月白色锦袍的陆鸿泽,眼中满是困惑。
她这个三表哥最是重仪表,怎么可能脏?
“他的灵魂是脏的。”东阳公主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小声同她说。
沧岚郡主挑眉“你也看出来他不是好人了?”
东阳公主歪歪脑袋,捂着嘴巴嘿嘿一笑,就是不肯再说话。
察觉到她没有再说的意思,沧岚郡主摇了摇头,也没有再问。
只余光瞥见自家柏哥哥起身出了大殿,约莫是去寻艾云烨了。
亭中寒凉,三爷笔直的站在那里,替她挡着冬日里的寒风。
语气却是温和的“今晚见你没怎么吃东西,可是不喜欢?”
“宫宴上的饭食,能有什么吃的?”艾云烨叼着一块三爷给她带的栗子糕,含糊不清地说。
“雾楼的这些师傅哪儿找来的?这做点心的功夫倒是一绝。”
亏得三爷有心,来参加宫宴竟不忘给她包上这么几块点心。
“慢点吃,这里没有茶水。”三爷温声说,从袖中摸出个巴掌大的扁平的小银壶来。
壶中是新酿的梅子酒,喝起来酸酸甜甜的,倒也不醉人。
只是许是在他袖中呆久了的缘故,喝起来还带着浅浅的温度。
“自然是天南海北搜罗来的。”三爷说。
主子喜欢吃,底下人自然上了心。
原想着这丫头会常去玩,没想到接连的事情冒出来,她正儿八经去雾楼的时候寥寥无几。
“酒不错。”艾云烨说,将银壶还给他。
“老爷子也爱酒,改日再送些来。”
嗯了一声,三爷也喝了一口酒,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只觉着四肢百骸都暖和起来。
看着她吃完三块点心,三爷才问:“回去吗?”
毕竟是宫宴,总不好离开太久。
“你回去吧。”艾云烨笑笑,打趣道:“毕竟你可是新任的逍遥楼楼主,总不好离开太久。”
她倒是没什么关系。
如今没了长宁郡主,她这个最受宠的长安郡主便名不符其实,总归不会有太多人在意。
她现在,有点不是很想回去。
察觉到她的异样,三爷有些惊讶。
正要再说什么,忽而皱眉扫向来人。
见到这两人在一起,艾云柏有些惊讶。
这个?莫非是三妹?
将心中的心思按了下去,艾云柏上前低声说:“皇上问到你了,爹让我来找你。”
“啊?”艾云烨一愣,而后茫然地点头。
“皇上怎么会问到我?”
轻咳一声,艾云柏压低了声音将她离席后殿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三爷的表情有点微妙,他斟酌着开口:“东阳公主素来受宠,说是掌心珠也不为过,想来东皇确实无联姻之意。”
坦然地笑了笑,艾云烨表现地凉薄极了。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谁看上了他,与我何干?”
更何况东阳公主,暂时确实没那个心思。
又看了她一眼,艾云柏看向三爷:“三爷不若先回去?小妹这里有我。”
若是三人一起进了大殿,少不得又有人要嚼舌根。
意味深长地看了艾云柏一眼,三爷含笑点头,果断转身。
他走后艾云柏才松了口气,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颊:“怎么这么冰?可是冷?”
小姑娘冻得红了鼻子,声音里也是闷闷的“还好。”
轻叹了口气,艾云柏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发,问出了和父亲与三爷一样的问题。
“怎么来凑这番热闹?”
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不得不来,但小妹只要递个告病的折子上去便是。
何故要来这里受罪?
“难得年宴,爹爹哥哥和小弟都在这边,难道要烨儿一个人守岁不成?”艾云烨软软地撒娇,同他一起往回走。
“少来。”艾云柏不吃这一套:“你带着小弟先用膳便是,二哥和爹爹晚些时候不就回去了?”
哪里就像她说的这么夸张了?
艾云烨吐吐舌头,就是不说话。
他们悄悄地绕回到殿中时,三爷正在回话。
余光看见艾云烨回来,皇上心里不知为何闪过一丝不安。
她一进来,东阳公主便嫌弃地捂住了口鼻满脸厌恶。
“怎么啦?”
“她怎么这么脏?”东阳公主咕哝着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脏的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引人注目。
“你说谁?”沧岚郡主不解。
“就是她!”东阳公主指了过去。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沧岚郡主被吓了一跳,慌忙拉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扯了回来。
“你少胡说!”沧岚当下便没了什么好脸色,压低了声音小声叱道。
“长安素来爱干净。”
东阳公主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开始将注意力放在陆鸿煊身上。
她这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油盐不进的模样看的沧岚郡主心中恼恨。
“长安是个好人!你别胡说八道!”她小声警告道。
瞥了她一眼,东阳公主点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你是好人。”
对旁人可未必!
沧岚郡主欲反驳,又怕争论起来叫旁人听去毁了长安的名声,只得不甘不愿地住了嘴,捏着一块点心往口中塞。
正在低声与自家爹爹说话的艾云烨回眸看了她一眼,对着她微微一笑。
动作飞快的将她身上的披风收起,暖春欲哭无泪。
这貌似不是自家小姐的披风啊!
从外面溜达一圈,艾云烨的精神好了不少。
她打起精神仔细等着自己记忆里的那一出大戏。
约莫又过了两刻钟的功夫,艾云烨正在心里纳闷的时候,镇国公站起身来,对着皇上一拱手。
“陛下。”
“近日来老臣府中荒唐事不断,老臣斗胆,借此良辰吉日,请陛下和诸位同僚做个见证。”镇国公慎重地一拱手。
闻言,殿中欢乐的气氛顿时冷了下去。
镇国公府的那些事如今已经是人尽皆知,难道非要在这年宴上闹出来不可?
就连皇上看向镇国公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