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批人几乎先后闯到艾云柏面前。
“主子,小姐出事!”
暗卫叩首。
站在桌边的艾云柏愣了一下,脸色发沉“什么事?”
“主子,小姐同三爷打起来了!”
又是一名暗卫闯入。
先前那名暗卫长松了口气,将没说出口的话给憋了回去。
小院中,艾云烨气的拿手边所有能够得到的东西朝着三爷砸去。
落在屋中的三爷东躲西闪,陪着笑说:“怎么还急眼了?”
“滚!”艾云烨涨的脸红脖子粗。
知道他被抓后,她一路疾驰赶回,一路上莫说是个囫圄觉了,就连热乎饭都没吃上一口。
又是费尽心力筹谋,又是布局的。
结果呢!
她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拼了命的将身上的邪火往外泄。
丢光了手边的东西,艾云烨赤足踩在地上,气的四处直看。
手边却忽而被人递来一把回形镖。
抓过回形镖,艾云烨朝着三爷阴恻恻地一笑,抬手就丢。
一旁的旭日有条不紊地将自己身上的暗器递到艾云烨手上,脸上带着一丝快意。
艾云柏来时他们两个已经休战,四个暗卫正在修房顶。
艾云烨气呼呼的坐在石桌旁吃面,一旁的三爷正在说着软和话。
见到艾云柏,艾云烨迁怒般的说:“一个个就知道欺负我!”
艾云柏一脸无辜,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呼噜噜吃完了面,艾云烨压根没看自己这个心力憔悴的亲二哥,只气哼哼地钻进了三爷的房间,咔嗒一声落了锁。
三爷好脾气的起身收拾了下碗筷,笑吟吟的对着艾云柏点头:“厨房还剩了点面。”
吃的话自己乘。
艾云柏脸有点黑,他来这里是为了吃面吗?
顺手拉过旭日,艾云柏坐在桌边,一五一十得听着详细汇报。
艾云烨才躺到床上,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怒吼,一声剑鸣。
三爷一边接招一边说:“你听我解释。”
“你去跟阎王解释去吧!”艾云柏怒了。
“打架声音小点!”艾云烨张口便喊。
外面的说话声在瞬间停歇,就连修房子的暗卫砸钉子都不敢用劲。
一直到第二日上朝时,看到街上的景象,艾云柏才意识到昨日自家小妹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人潮涌动,长街静默。
宫城外乌泱泱的民众静默地坐在大街上。
大理寺卿擦着额头上的汗跑了出来,对着坐在前排的一名百姓问:“老伯,咱们这是干什么呀!”
坐在地上的男人头发斑白,穿着一身简单地粗布衣裳,衣裳上还打着补丁。
“我是在港口干苦力活的。”老伯开口便是这个,古铜色地面皮上有汗在往下淌。
“听说逍遥楼通敌,我们来听个消息。”老伯说。
大理寺卿愣了愣,抬眼看街面上的黑压压的百姓,有些怔神。
他尚未开口,他身边的衙役便急了眼:“那你们也不能坐在这里啊!你们在这挡着,其他人怎么过!”
盯着那衙役看了几息,老伯点点头,缓缓站起身,往旁边移了移。
跟在他身后的百姓见此,也沉默着站起身,往街道两边移了移,让出了半个街道。
“你说得对,不能给其他人添麻烦。”老伯哑着嗓子说。
“大人不必为我们烦心,我们只想来听个消息而已。”老伯接着道。
大理寺卿愣住了,看着空出来的半条街道,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随着日头升起,店铺开张,长街上也有了人气。
那群人一不游行,二不闹事。
原本大理寺卿还打过抓人的念头,但他刚想动手,人群中便站出来几个大汉。
“大人,您也是依法办事,咱们不为难您。老人家身子骨弱,您抓我们几个年轻人算了,保证您帮您把牢房填满。”
大理寺卿傻了眼,这哪里是不为难他!这分明就是把他往死里为难。
动嘴皮子,他们不听。
动武,他们也不反抗。
你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殴打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吧?
上朝路上,百姓静坐开道,也算是奇观了。
朝堂上满朝皆默,在场的都是人精,都预想过新皇这么大张旗鼓的动逍遥楼,逍遥楼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击。
可唯独没想到这一场大戏。
天色大亮的时候,一个白头发的俊美青年,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离宫城最近的那批人身边,坐进了附近的一家茶楼。
“这群人闹什么呢?”白发青年拉着店小二笑问。
“听消息。”小二笑眯眯地迎上来,照常开口做生意:“这位客官您来点什么?”
“荷叶茶,去去火。”白发青年笑了笑:“小哥儿心理素质不错嘛!”
“再多煮点姜茶给外头人送去,开春天正寒呢!”
小二高叫:“您放心,姜茶后厨煮着呢!”
小二神秘兮兮地一眨眼:“老姜,多熬一会儿才出味儿呢!”
朝堂上静默,众大臣对视一眼,竟齐齐选择了沉默。
“朕只好奇一件事。”新皇心平气和地问:“逍遥楼究竟做了什么,竟叫我南苍百姓,为了一个江湖门派,放弃手中营生在长街上静坐!”
“是许了钱,还是许了权?”
“也许是百姓自发的呢?”队伍末尾有个年轻的小官员小声嘀咕了句。
他的声音不大,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却轻笑出声。
“那就去问问吧。”他说,穿着一身龙袍往外走。
“陛下,万一有刺客!”杜毅急道。
一群官员急的红了眼,连连劝阻。
新皇双手负在身后,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径直出了宫门,看到那群人才停下。
人群中静坐的众人抬眼,木然地起身,恭敬地跪地,山呼万岁。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声万岁落在新皇耳中,莫名地讽刺。
急急上前两步,扶起了一个颤颤巍巍的大娘,新皇将姿态放得极低。
“诸位,朕便是南苍的皇帝,诸位有什么诉求,大可告知于朕,朕来为大家做主!”
众民如此,若是一个处理不当,他这个新皇便是遗臭万年的昏君!
被他扶起的大娘有些无措,颤抖着看着他:“咱们、咱们没什么诉求,就是想问问、问问逍遥楼通敌的事儿……”
新皇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