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羌王可否听说过一句话,面子工程?”
唐枸这个壮汉瞬间露出了困惑,两个人都是用汉朝的官方普通话在交流。
而对于唐枸而言,他的语音自然不标准,也只能听懂对方最浅显的语言。
如果汉人要开始咬文嚼字,那他是绝对听不懂的。
但眼前人好像也不是在咬文嚼字,就是这几个字组合起来,听不懂。
不过身为一方首领,也不能表现自己的愚蠢,那就太丢面子了,于是唐枸换了一种委婉的方法表达出自己的疑问。
“将军很重视面子这种事情吧?”
杨秋差点笑出声,看看,还不是踏入了她的陷阱,于是她用一种忧愁的语气开口了。
“人要脸,树要皮,这世上谁人不重视自己的面子呢?谁希望有人在背地里说自己是个穷酸之人。
杨家军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步步艰辛,去年几场大战更是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实际上杨家军治下的庶民和羌王你们的子民一样,都在面临吃不饱饭的困扰。
只是我这个人太爱面子了,加上杨家军也需要维持一点形象,所以羌王来的路上见到的都是精神气饱满的人。
因为这些人都有专门的饱饭可以吃,也是为了展示给来来往往的商队看,我私下里称之为面子工程,总不能让人误会我杨家军揭不开锅了。”
杨秋的语气一片诚恳,唐枸瞬间被噎住了,这真的不是忽悠他吗?
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爱面子,结果又把杨家军的虚假全部告诉他,这番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唐枸自然不知道人要皮树要脸后面接的那句话。
人要脸树要皮,树要没皮必死无疑,人要没脸天下无敌。
所以此刻的唐枸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当中。
他过来是要借粮的,来的路上看到杨家军治下的县城百姓没有面黄肌瘦,看着精神气那样好,他还以为杨家军富裕得很呢。
结果对方一开口就先给他哭穷,是不是搞错剧本了?
哭穷这事儿不应该是他先开始吗?搞得他现在都不好把自己准备的剧本演出来。
“将军这里的情况竟如此严重吗?”
尴尬沉默了许久,唐枸憋出了这样一句话询问。
因为眼下他实在不知道该用哪句话开口了,总不能在对方说吃不饱饭的情况下,还说借我一点粮吧。
这话当然也可以说出来,但对方肯定是直接拒绝呀。
“唉,大家都在用力的活着呀,想让子民们都吃一口饱饭,太难太难了。
羌王,我愧对于我的子民啊,到现在竟然还让他们忍受饥饿严寒的困苦。”
唐枸:“……”
这让人怎么接话,难道要让他跟着一起哭穷吗?
于是唐枸尴尬地换了一个话题。
“之前将军不是和我们交易了粮食和食盐这些物品吗?难道将军治下这些东西也不够了吗?”
这个问题倒也不能直接哭穷,所以杨秋是这么回答的。
“食盐倒是足够,因为我们杨家军自己在开盐矿,但是粮食是真的不够。
只能等今年春天赶紧种上粮食,指望今年的秋日能有一场丰收,不然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饿死,唉……”
食盐足够?
这倒是让唐枸眼睛一亮,至少这东西还是能交易的。
但眼下这么说,又好像达不成自己的目的,于是接下来唐枸又拐弯抹角的问了许多问题,杨秋不是转移话题就是哭穷。
搞得唐枸离开的时候,都还没有把自己的来意表达出来。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郁闷的心情回去了,杨秋却是在唐枸离开之后,她立即把令狐邵和荀谌叫了过来。
“你们想办法去试探一下唐枸,看看他的意图是什么?应该不只是交换粮食。”
谈话的主动权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面,在搞不清楚对方目的的情况下。
杨秋决定先退隐一番,让自己的属下来应付。
令狐邵和荀谌当然清楚杨秋对羌人那边的战略,拉拢合作的盟友,同时也是防备着的敌人。
因为羌人反复无常,随时也可能翻脸。
“将军对未来羌人的规划是什么?凉州之地,沉疴积弊已久,百余年来,羌人与汉人之间纷争不断,反复无常。
致使双方信任尽失,若日后西进,凉州之地如何处理,实乃棘手难题。”
荀谌作为豫州士族,从战略上来说,他当然知道凉州不能弃,不然会危害中原的安危。
可是从经济角度来说,凉州这地儿现在实在是个烂摊子,简而言之,那就是一个负资产。
要了会给自己增加无数的后患,不要的话,以后也会有无数的后患。
所以东汉朝堂上的大臣们在此事上也是纠结得反反复复,有时候在讨论放弃,有时候又觉得放弃了之后洛阳会很危险。
有时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