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而站台也挤满了人,大家来往匆匆。
“要下车就快点,别挡路。”混乱中,有人推了她一把。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人群,乘坐电梯出了地铁站。
夜晚的城市,霓虹灯闪烁,她走在路灯下,看着一个个陌生的品牌广告,确定这不是她的世界。
好陌生。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可陌生的城市下雨了,她躲到公交站台下。
站台的广告半个小时更换一次。
雨下了半个小时,终于停了,就在千晓准备离开时,广告更新了,这一次,她看清了在地铁隧道没有看清的广告。
眼睛慢慢酸了。
“什么鬼。”千晓笑着笑着哭了,“什么啊。”
她伸出手,隔着玻璃,小心地触碰着那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不笑啊。”她自言自语。
千晓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公交车来了停,停了走。
广告换了,千晓走了。
周围的景色随着她的步伐变换,丢失的记忆一点点找回。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想不起父母,记不得他们相处的画面,因为他们不爱她。
没有抓周,没有果冻,志愿滑档也没人关心。
包括那个询问能不能辞职的电话。
被拒绝了。
然后她死了。
她利用这场失忆,为自己构建一个温暖的回忆,但回忆的大片空白,她没有能力去填补,退而求其次,只构建了这种被爱的感觉。
为什么会不爱她呢,她那么听话。
当虚构的温暖出走,她明白了,原来钟离是救赎。
可现在呢。
*
记忆全部找回的瞬间,她感到一股强大的抽离感,而后,她猛然惊醒。
同事小姐姐担心地看着她,千晓几乎什么都没想的抓起身边的笔,
可只在白纸上画了一条线,便停住了。
她没有学会画画,她没办法画出钟离。
千晓缓了会,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跟对方说:无碍。
可话到嘴边,硬生生地改成了:“我没事。”
习惯,真的好难改。
她打开手机,虽然在这里她的时间只过去了一晚上,但对于她来说,已经一千多年没见过手机这玩意。
有种原始人对着电路板的无奈。
她犹豫了好一会,问同事:“你知道怎么解锁吗?”
同事小姐姐告诉了千晓,而后皱着眉头:“千晓,你是不是病了。”
“没有。”千晓低头研究着手机。
她花了一个下午,把手机电脑这些基本的电子设备搞清楚,然后查了下自己的余额。
好在她大学时勤工俭学,工作时省吃俭用,也算是有了一笔存款。
于是当天,千晓去人事部递交了辞呈。
工作交接完后,她抱着纸盒子走出了公司。
车水马龙的城市,刺眼的太阳,钢筋水泥的丛林,千晓不太习惯。
她要去哪?
应该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去。
该怎么回去?
公交、地铁,她翻着手机,找着二维码。
她忘记了租房的钥匙放在哪,在门口蹲了一夜,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赔了房东二百块钱,换了把备用钥匙。
千晓边开门边吐槽这要是钟离,肯定不会要她赔钱,还会做好吃的安慰她。
想到钟离,千晓靠着门哭了。
她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黑眼圈憔悴,可是脖子上的那根红绳吸引了她的注意。
千晓把绳子勾出来,那块小石珀消失了。
只是一根红绳。
千晓不记得自己以前是否带着这样的一根红绳子。
脑海里的念头疯长,千晓快速地在手机里找自己以前拍的照片。
可惜她从不自拍。
最后她给前同事发消息,经过周转得到了曾经团建拍的合照。
她在照片的角落里找到自己,放大再放大,那天她穿着一件圆领的短袖,白皙的脖子空荡荡。
千晓如释重负地确定这是她从提瓦特带出来的。
而那段时光是真实存在的。
辞职的事被父母知道,他们发来短信指责她的任性。
千晓没说话。
她打开电脑,浏览网页,
难过归难过,工作还是要找,她答应了钟离要好好生活,她还要等着变成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回去,然后让钟离变成个胡子花白的老头陪她呢。
千晓握着鼠标的手一顿,盯着招聘的页面,本地的殡仪馆在招聘会计岗位的编制。
她没有多想,时间到了报名,那段时间她没日没夜地学习,考上了。
去报道的那天,家人还发来短信怪她去这样的地方上班。
千晓关掉手机,没有回复。
在这里工作时间规律,有一天她意识到头发不再掉了。
也是同一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