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狠到这种地步。
“你有什么脸叫父亲?我们现在所作都是为了补救你昨日的无耻之举。”蒋氏的言语,如同冬日的冰雨般狠狠地拍在她脸上,“你若还有半分念着你姨娘,便该将功补过。”
楚清阮面如金纸,这整个屋中,她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楚望儒,只有这个她叫了十六年父亲的男子,她极力地镇定下来,嗓音却带着克制不住的颤抖:“父亲,昨日女儿绝对没有做出有辱门风的事,那瑞王性情凶残喜怒无常,您是要把女儿往死路上逼吗?”
血,一地的血……她想到长公主府里那遥遥一暼时的心惊和憎恶,那是从心底深处,从灵魂深处生出的抗拒和仇恨。
枇杷也挣扎着说道:“就算是纳妾也要提亲纳采,就这样直接把人送过去算什么,侍妾吗?”
可楚望儒依旧无动于衷,只淡淡问道:“为父只问一句,昨日你可曾得罪过瑞王殿下?”
楚清阮坚定地摇了摇头。她昨日只见过那黑衣男子,若他真是暴虐成性的瑞王殿下,怎会一声不吭地任她扎下去,怎么会默默受了她一耳光而毫不反抗。
“父亲,女儿昨日绝对没有得罪过瑞王殿下。”楚清阮嗓音坚定,如同在暴雪中坚韧屹立的寒梅。
她此刻心中已然清楚,得罪与否,不过是个由头,楚望儒就是想要用她讨好瑞王。
果然,楚望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正义凛然地训道:“敢做不敢当,楚清阮,你真是太令为父失望了。”
为父?
楚清阮跪在冷硬的地上,久跪的膝盖如针扎般疼痛,却丝毫掩盖不了心底的胀痛。
蒋氏的鄙夷,楚清瑶的得意,楚清梦的不屑,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楚望儒的所作所为,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她最柔软的心底,刹那间鲜血淋漓。
“来人,把五小姐绑起来。”楚望儒冷声命令。
两名下人应声而入,粗糙的麻绳深深地嵌入她细嫩的肌肤,两只手被缚在身后,半点动弹不得。
她用尽最后一丝希望看向楚望儒,视线相接。
对上她满怀期待的眸子,楚望儒幽幽叹了一声,阖上了眼。
一层薄红似河水上涨,缓缓蔓延至眼眶,熄灭了最后一寸光。
从此刻起,她便没有父亲了。
楚清阮声音瞬间冷澈,像是浸了冬日的寒冰般,带着从心里最深处散出的冷寂,“父亲,女儿去了,女儿别无所念,只望您能善待阿娘和小弟。”
眼前楚望儒宽阔的身躯颤了颤,过了良久,才听见他冷漠的声音,“把嘴堵上吧,好歹是我楚家的女儿,莫要让街坊听了笑话。”
第07章 送亲
楚清阮阖上眼,却没有泪水涌出。
她的亲生父亲,她爱了十六年,信了十六年的人,此刻要亲手把她送上一条死路。
如此,她便只有靠自己。
楚清阮缓缓睁开眼,正对上楚清瑶奸计得逞的嚣张目光。
楚清阮此时眼底唯余一片冰冷,看的楚清瑶心尖倏地一颤。
楚清瑶瞬间愣住,过了片刻,娇横的眉眼间蓦然露出一抹恨意,似是在气愤自己竟会被这个可能再也见不到的姐妹震住。
反应过来后楚清瑶冷笑着俯下身,慢慢凑到她耳边,“五妹妹,希望半年后的祖母寿宴,你还能平安回来。”
说完便昂然起身,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
楚清阮心中早已是冷意蔓延,她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块布条将嘴堵的严严实实,又被麻绳绕栓到脑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塞进一顶四人抬的软轿,朝着门口走去。
待楚清阮被拖走,楚望儒才终于睁开眼,状似不舍地开口:“给晏武说,让他务必亲自护送五小姐到达瑞王府,就当是替我送亲了……”
……
没过多久,前来请安的姑娘们均已散去,偌大的屋内只剩下楚望儒、蒋氏和楚清瑶三人。
蒋氏看着楚望儒一脸不忍心的模样,忍不住冷冷开口:“你看看那小贱人养的女儿,竟然在公主府里光天化日地勾引瑞王殿下!”
楚望儒连忙起身走到蒋氏身边,和楚清阮有些许相似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哪怕已年过四十却更显儒雅稳重,“我楚望儒的女儿,从始至终都只有瑶儿一人。如今戚氏被关在蒋家别院,阮儿也被送走了,唯独绍儿年幼劳夫人照顾了。”
蒋氏在楚望儒的安抚中慢慢平静下来,摇了摇手中团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当真是个孽障!瑞王若是收下她还好,若是不收,莫怪我随便给她许个人家。”
蒋氏这番话可以说是连他也骂了进去,楚望儒却似未曾察觉般依旧赔着笑脸,“夫人说的是,瑞王昨日未曾怪罪想来也是看上阮儿了,我们不如再备些厚礼,改日专程上门赔罪,若能借此事和瑞王攀上关系,也算因祸得福不是?”
蒋氏冷哼一声,这瑞王的关系哪儿有那么好攀,父亲在京中经营数十年,如今官居礼部尚书,却也从未在瑞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