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视他为无物,任由他在城中大吵大闹攻城略地,没有阻拦,甚至称得上是配合。
狭长浓密的睫毛以恒定的频率划过自己的掌心,手下的身体不论如何煽动依旧如常般冷漠,配合上失守的城墙,眼前人的一切反应都像是对自己无声的嘲笑。
他想翻身下去,但顾斐波不知何时手臂空悬着把他箍在了怀里——哪怕这样也没碰他,像是守礼的绅士,而傅炽只想怒笑着指着他鼻子大骂出声。
“喂,顾斐波。”傅炽贴在顾斐波耳边,嘴角扯出一抹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弧度,“你是不是不行啊,一个大美人投怀送抱,你还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年纪轻轻,怎么就萎了呢。”傅炽龇牙笑,“我认识一些这方面不错的医生,哪天我带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怀中人似是想要抬手,却在指尖即将触到脸颊的瞬间缩了回去,只是轻声叹了口气,“我挺好的,不用看医生。”
傅炽恍然,只觉脸上凉飕飕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眼泪像珠串一样往下落,根本不受控制,他狼狈地想躲开顾斐波高高在上的审视,却躲不开,眼眶红的像兔子,他想抹,又不敢抹,最后只是抿着嘴跟顾斐波原地僵持着。
顾斐波轻轻把他摁向自己的肩膀,“你喝醉了。”
“我没醉。”声音听不真切,傅炽自暴自弃般地顺着力道把脑袋埋进顾斐波肩膀里。
鼻息间全是顾斐波的味道,熟悉的味道,温暖的味道,家的味道,而他此刻却在这冷漠的怀抱里,得求得一方怜悯才能偷得一处阴影的空隙,放任自己情绪无声的宣泄。
沙发对面墙上有着金属质地的一条横栏装饰,顾斐波的视力很好,他透过那装饰用的细细横栏,看见傅炽正被自己圈在怀里。
横栏里投出变形的倒影,能模糊地看见少年跪坐在爱人怀里哭泣,而爱人搂住他的窄腰,在耳鬓厮磨间柔声安慰。
可顾斐波知道,傅炽的脑袋没有碰到自己的肩膀,正如此刻的自己甚至只敢透过遥远又模糊的玻璃偷看他。柔软的头发跟着他颤抖的身体在自己耳畔撕咬着,压抑的哭腔若有似无,伴随着哽咽的呼吸声不住往耳蜗里钻。
而他的手空悬在他脑袋上,在离发丝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悬了很久,很久。
怀中人的泪滴大颗大颗地坠落,砸在顾斐波廉价的衬衣上,很凉,凉的人发抖。
他拥着他,他们刚刚接吻了。
ktv的麦被随手空置在漆黑桌台上,在昏暗的暖光灯里,背景乐的轻柔女声缱绻地唱着——
“我真的陪他淋过大雨,”
“真陪他冬季夏季,”
“真的与他拥抱黑暗里,”
“真牵过他的手臂,”
顾斐波沉默着递上纸巾,傅炽躲着他,死死压住眼睛,晶莹剔透的眼泪从肩膀与脸颊的缝隙里钻出来,他手忙脚乱地用另一只手去捂,胡乱地抹,压不住的哭腔咬牙切齿地骂:“顾斐波,你个王八蛋!”
第13章 逢赌必输
盛延泽折回包厢里的时候,傅炽已经缩在顾斐波怀里睡着了。
他趴在顾斐波大腿上,廉价西装外套松散地披在他背上,鸦羽般的睫毛阖着,像只安憩的小猫回到了大猫的怀里。
顾斐波示意他轻声,“他喝醉了。”
“他的司机呢?”盛延泽不经意看来的视线凝固在顾斐波唇瓣上,顿住了,隔了好久才接道,“我在楼下没看见。”
顾斐波示意盛延泽从他挂在门口的大衣衣兜里看看终端在不在里面。
有密码。
盛延泽把屏幕打开,没有发现拒接的电话或是询问短信。
傅炽压根没安排司机来接他回家。
顾斐波有些担心地皱眉,虽然诱色是高端场所,约见的人也都是熟人,傅炽的地位在这摆着,不会有不长眼的碰瓷,但保不准有不认识的人色心大起的试图诱拐捡尸。
毕竟没有眼力见的人多了去了,傅炽又刚回希德05根基不稳,强龙也怕地头蛇。
真是。
喝这么多干什么。
顾斐波用指肚轻揉他在梦中微微皱起的眉心,五分钟前刚闭上的眼尾通红,脸颊还沾着泪痕,做个梦也不安稳。
但也只有这个时候,顾斐波才敢替他把泪擦干。
顾斐波轻叹一口气,示意盛延泽给他们叫辆车,“你先回去吧,后面的我来就好。”
顾斐波低声诱哄着傅炽放开自己的手,睡熟的小东西异常听话,非常配合顾斐波的动作。
顾斐波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托住他的腿弯,标准的公主抱。
站起来的时候傅炽的脸暴露在灯光下,眼皮因为光敏刺激颤了颤,他偏头像个小兽一样蹭蹭,把脸埋进了顾斐波怀里。
鼻尖嗅了嗅,熟悉的怀抱让他很安心地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继续睡沉了。
顾斐波让盛延泽把傅炽挂在门口的大衣盖在他身上,盛延泽立在原地没动。
顾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