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诧异地看他一眼,轻声解释道:“外面凉,又喝了酒,别冻着。”
盛延泽这才把衣服盖在傅炽身上,只是抬手的时候低声说,“顾斐波,我已经不是你的跟班了。”
“是我唐突了。”顾斐波一怔,旋即眉眼弯弯地笑,感激又温和,“麻烦盛总了。”
门不算宽,顾斐波抱着傅炽要稍稍侧身才能出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盛延泽落在长廊尽头,沉默地看着他抱着傅炽走进铺满厚绒地毯的长廊里,只在他们远去的背影快消失在视野之外时几个箭步追了上去。
转角,下楼,初春的天气还稍稍有些冷,顾斐波躬身轻柔地把傅炽塞进出租车后座,傅炽抓着顾斐波的衣领不松手,顾斐波便把西装团成球塞进他怀里,轻声诱哄着让他抱着外套。
傅炽哼哧哼哧地磨叽着,直到把脑袋埋进衣服里嗅到安心的气息,顾斐波才把自己皱巴巴的衣领从他手心里抢救出来。
盛延泽站在路边看着顾斐波近乎匍匐在座位上,颀长的身体弯曲着,以近乎难受的姿态柔声哄着傅炽。
诱色门牌暧昧的灯光在盛延泽身后笼罩着他,街边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长到能被顾斐波踩在脚下。
盛延泽突兀地冒了一句,“我已经彻底接手盛家了。”
没头没尾。
顾斐波没理他,很专心地把怀里人调整到舒服的角度。
“五年前,洗手间,你说——要做出点成绩给你看。”盛延泽想要抓顾斐波的手,却在最后也只轻轻落在他衣角,一双堪称绮丽的狐狸眼垂着,而后又忽地抬起,天边的星子落在其中,竟能从中看出些许扭捏来,他很认真,“同父异母的长兄,弟弟,妹妹,那些骨头软的把股份亲手奉上求我留些分红继续过那醉生梦死整日挥霍的日子,那些骨头硬到死都要跟我争的,我一个一个亲手将他们沉塘,葬身鱼腹死无对证。”
“盛总不用跟我说这些的。”顾斐波起身,觉得还差点什么,又钻进车里用靠枕垫在傅炽脑袋和门把手之间,以防他在路上因颠簸撞到脑袋,“不过还是恭喜盛总了。”
手滑落了。
盛延泽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握紧,然后放回了大衣口袋,低语声随风散了,“我没有丢你的脸,顾斐波。”
顾斐波挂着疏离的笑,轻轻关上车门,绕过他,就往副驾驶座去,“天色也晚了,盛总也回去吧,傅先生这我来就好,不用担心。”
成年人心照不宣,没有必要把拒绝说的那么明白。
指甲不住掐住掌心,在顾斐波拉上副驾车门的前一秒,盛延泽一个跨步拦住了,高大的身影半蹲着弯下腰来,高定的顶级面料因动作而生出些许褶皱。
视线凝在他的指尖,顾斐波顺着而他的小臂缓缓上移,冷漠地探进那双棕色的狐狸眼里,只问:“盛总,还有事吗?”
盛延泽似也被自己的动作惊到了,手掌轻抬,又透过车前座的缝隙,窥见后座蜷缩在* 顾斐波外套里的傅炽,复尔又落下叩紧,浅淡的瞳孔露出欲望,他背离了理智,死死盯着后座酣睡的男人,问顾斐波,“只能是他吗?”
“如果当年我不给你灌酒,是不是...也有机会?”
“虎落平阳,大势所趋,不是你灌,也有别人,我不会在意。”顾斐波系上安全带,跟网约车司机报自己的身份id,借此打断司机师傅竖起耳朵一脸豪门吃瓜的路人表情,“如果你是因为当年我出面给你抚平身份私议事情的话,其实不用感谢我,利益置换,受人所托。”
当年顾斐波十岁,盛老爷子用一家分公司20%的控股跟顾斐波换了孙子一个安稳长大的氛围。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能让一个私生子在顾少爷的生日宴上刚巧碰上溜出宴席置满堂宾客于不顾蹲在地上抓蚂蚁玩的顾斐波。
他顾斐波从来不是盛延泽的贵人。
盛延泽抿嘴,多年自欺欺人的真相被当事人毫不留情的揭开,像是陈年旧疤被活生生剜下,那些粉饰的太平之下便是血淋淋的伤口,但他梗在原地,抓着车门不放,重复了一遍,“只能是他吗?”
路边的抓拍摄像头闪了一下,网约车司机张口催促,问盛延泽上不上车,要不然一起走,车上再说。
顾斐波歉意地打手势示意自己会快速解决,眉眼微抬,似利刃捅入心脏,一击即中要害,“你想把我当成什么?”
“他把你当什么,我就能把你当什么。”
“他把我当家人。”
“只是家人么?”盛延泽嗤笑一声,却没有深挖,“你也知道那是当年,现在呢?”
指节用力到泛白,他贴近,华丽的声线低沉,“现在他把你当敌人。”
顾斐波眉毛都没挑一下,平静却犀利地反问:“那你能把我当什么?戏子?玩物?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还是你们盛家会允许自己的继承人是个同性恋?”
“你等等我,等我——”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