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傅炽想着在旁边的cbd随便逛逛,看看能不能顺带给顾斐波带个礼物。
当天下午希德05星最大的商业cbd门口,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一家家店面来来回回不断穿梭。
他试图找到一些顾斐波可能会喜欢的小玩意。
转了整整一个下午,非常遗憾。
奢侈品店外面摆出来的当季最新款的成衣, 珠宝、腕表, 绝大多数傅炽都眼熟得很——提前半个月在自家衣帽间里见过。
傅炽沉默了。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 太阳逐渐西斜,傅炽把商场逛遍, 最后两手空空出来。
真不知道买什么,顾大少爷什么都不缺。
十字路口的大爷正午的时候就在那卖橘子, 现在还没走,傅炽去摊上精心挑了几个盘亮圆润的,又去花店买了包装纸和树干,勉勉强强穿成了一束橘子花。
回办公室的时候,顾斐波还在里面处理文件。
傅炽揉了揉花束边缘的橘子皮脑袋,敲门进去了。
听到声音,顾斐波从厚厚的一沓文件里抬头,看到黄澄澄的橘子花一愣,然后眼神又柔和下来,跟傅炽一样抬手揉了揉橘子脑袋,“你自己包装的吗?”
“也没有特意,就是路上正好看见了感觉这个橘子长得还不错。就买了点。”
“然后又正好看见有人在包花。”
“就顺便给你也包了一束。”
傅炽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几近嘟囔,最后揪了几把发尾。
“虽然包的也不算太好吧。”
刚自谦完,旋即话头一转。
“但反正橘子总是要吃的,我包花的时候吃了一个,还蛮甜的,”
顾斐波很温柔地看了眼花,很认真地直视傅炽的眼睛,“谢谢你,这是很特别的礼物,我第一次收到,我很喜欢。”
傅炽被看得感觉浑身有虫子在爬,总之浑身不自在。
好在顾斐波又低头去处理起了文件,“等我五分钟,我再处理一点事,我们七点走。”
“嗯。”
上午的时候,顾斐波问傅炽晚上有没有事,傅炽以为今晚有晚宴需要他出席。
没想到他们回家了。
今天厨师没有来,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冰箱里的食材很多,顾斐波把西装挂在旁边,然后挽起衬衫袖子开始下厨。
傅炽洗了手给他在旁边打下手。
顾斐波偶尔也会自己做饭,傅炽在这住的几个月也是见怪不怪了。
一切都与平常无异,傅炽吃饭的时候头脑风暴在想怎么提离职比较委婉。
直到他和顾斐波一起收拾完桌面,餐厅的灯突然黑了。
像是应激一样,傅炽猝地起身,凳子脚在木地板上划出吱呀的刺耳声响。
他背靠着冷硬又坚实的墙壁,手里死死抓着吃饭时右手的餐刀。
时间在恐惧中被无线拉长与放大。
握着餐刀的手被指甲摁出深白的印记。
紧绷的神经在颅内引出嗡鸣的幻象,傅炽用力闭了一下眼皮,再睁开的时候,厨房拐角亮起雀跃的烛光。
微弱又昏暗的光点从拐角出来,很快盈满了整个厨房,驱散了整间餐厅的黑暗。
摇曳的火焰照亮顾斐波柔和的眼睛,淡黄的奶油配上粉嫩的数字蜡烛,温热的烟火跃动着。
脱力一般的,傅炽轻轻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把餐刀放回原位,“今天你过生日吗?”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祝你生日快乐。”
“可惜,我今天只给你准备了一束橘子花。”
“你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像是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傅炽一句接一句絮絮叨叨的往外蹦。
顾斐波就那么温柔地看着他,耐心地倾听着,等到他全部说完,才轻声说了一句,“不是我的生日,是你的。”
初春的晚风恰好拂过窗户穿堂而过,落地窗外月明星稀天朗气清,秒针嘀嗒走过零点,打点三轮上的星角轮拨动抬止杆,打锤撞向音簧,遥远的古老摆钟一下又一下荡起浩然长鸣。
铛——
铛——
铛——
已至半夜,万籁俱寂,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让傅炽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像是有一簇弱电流击穿心脏。
蛋糕馥郁的甜香萦绕在鼻尖,脸上被柔软的指腹轻轻拂过,傅炽呆滞地愣在原地看着顾斐波抬手给他拭泪。
他听见顾斐波轻声说,“来许个愿望吧。”
那天是3月21日,是他母亲亲口说的——321,321,走向灭亡的倒计时,不详的预兆,惨烈的结局。
七岁那年他听说别的小伙伴都会在出生的那一天吃蛋糕,他找母亲问蛋糕是什么,说自己也想尝尝。
那时的他还很矮,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削瘦又矮小,差不多只到母亲的腰间。
他仰着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