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睁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说:“如果很贵的话,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吃......”
那天向来冷漠的母亲更加粗暴些许,成年人的手掌在一息之间袭拢他的脖子,母亲的力气向来很大,他双脚离开地面不断扑腾,惊恐的眼睛无助地望向面目狰狞的母亲,氧气从肺泡里逐渐消失,在他面部发紫,不住用指甲抠挠母亲的手时,缺氧到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的时候,还能听见“你为什么活着被我生下来”的恶毒质问。
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过生日。
他知道这个词会让母亲很生气。
再长大,他知道生日的概念,有能力给自己买蛋糕,甚至有愿意陪自己过生日的朋友的时候,他每次会无所谓地挠挠脑袋,“那玩意太甜了,我不爱吃。”
但今天,顾斐波告诉他,“321是零点的钟声,是新的一天的伊始,是希望与一切美好的开端。”
“十八年前的这一天,你出生了。”
“然后历经18年,近七千个日夜,在命运的伟大推手下,我们跨过无数的可能性走向了相遇这条必然的结局。”
烛火在琥珀色的瞳孔里摇曳,傅炽能清晰地从他的眼底看见自己不知所措的倒影。
他听见顾斐波说,“不需要你做些什么,你出生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足够伟大了。”
“上千万的精子涌过通道最幸运的那颗才能获得与卵细胞结合的机会,然后才有了日后的增殖分化,胚胎发育,落地成人,度过孱弱的幼年期,成长到如今掌握了人类社会的语言,能在庞大的族群中存活下来,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了。”
顾斐波说:“恭喜你。”
顾斐波夸他:“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傅炽被夸得小脸滚烫,连脖子根和耳后都热起来,有些飘飘然,后来的事情美好得不太真实。
第一次许愿的时候不太熟练,傅炽学着别人的模样闭上眼睛,但又觉得缺了点安全感。
于是他又偷偷睁眼瞧着对面的顾斐波,暖光下的人丰神如玉,敛了通身高不可攀的气场,温文尔雅地注视着自己。
“许了什么愿望?”顾斐波抓住了他偷看的间隙。
“说出来就不灵了。”傅炽回答。
“不是的。”顾斐波纠正他,“愿望就是要说出来才能实现。”
“我......”傅炽迟疑了一会,“没有什么愿望。”
那天傅炽第一次吹灭属于自己的生日蜡烛,第一次亲手切割蛋糕,金属铲子剖开奶油和蛋糕胚的时候软软的,顾斐波在盘子里揩了第一口奶油点到他脸上,然后他又小心翼翼地点了回去。
他把第一块想要分给顾斐波,但顾斐波让他留给自己。
傅炽从来没有过过生日,父母在世的时候没有,父母死去之后更没有。
他也不在意这种虚头八脑的节日,只是在有人告诉自己,自己已经做的很棒的时候,会感受到心底那丝不知名的暗喜。
那天晚上,风和月光都很温柔,压在嘴边的辞职,最后化成了一句非常认真的——“顾斐波谢谢你。”
“你是我最好的恩人,最好的贵人,最好的朋友。”
“只是这些吗?”顾斐波吃了口蛋糕。
傅炽也低头尝了口蛋糕,“嗯,我喜欢这样的关系,觉得很——幸运。”
未尽的言外意饱含在自欺欺人的粉饰太平之下。
俩人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蜻蜓点水般,点到即止。
那晚躺床上的时候,傅炽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思考着蜡烛熄灭后许的愿望会不会灵验,但他还是盯着皎皎天上月,低声默念着——
顾斐波,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顾斐波,求求你不要爱上我。
第39章 插座里的眼睛
辞职的事情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周末的时候, 傅炽一觉睡醒家里已经没人了,瘫在床上摸到公司发的终端翻了一下工作邮箱, 好在没有收到新的消息。
起床的时候,他试探性地叫了两声顾斐波,没得到回应。
后面想起来今天是顾斐波每周固定去陪男朋友的日子。
他颇有闲心地给桌上鲜红的玫瑰喷洒上新鲜的露水,然后去翻桌上堆着的一沓报表——顾斐波让他这周看完。
破旧的私人终端鲜少地震动,傅炽下意识接起,你好,我是傅炽。”
“嘿嘿!傅哥行啊你,这段时间都没见着你, 这才几天啊接电话都这么文邹邹的了。”
对面那人直扯个大白嗓,极富穿透力的声线盖过了背景里的打牌输钱后特有的喧嚷。
傅炽不自觉地拿远了点听筒,“老王啊, 有什么事?”
“嘿嘿~小弟这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