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喝完酒,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她瘫在地上,眼泪一滴滴滑落,之后又缓缓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无助地抓抓头发,最后只能咽咽疼痛,迅速洗漱完躺到床上准备睡觉。很可怜,她并没有睡好。
第二天沈欢还和往常一样,对着镜子,咧起嘴笑笑,精神抖擞、满面笑容地去上班。好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什么也没发生,不过是个逃避的借口。
“欢欢,这是主编交给你的文件,让你今天上午就整理好。”
“嗯。”沈欢放下包,打开电脑开始忘乎所以地工作,甚至没注意到她的吊坠落在了地上。
工作到一半,一个电话突然打来:“欢欢,我要来到你的城市啦!”林潇潇在电话那头欢快地说道,还和当初一样,笑起来眉眼弯弯,可爱又明媚。
“真的?什么时候?”沈欢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她跟林潇潇自从高中毕业,就再也没见到了。她俩高中时可谓形影不离,没想到的是,重逢竟要等到六年之后。
“真的。下周我要来这边出差,到时候我们就能再见了。你们那儿都有什么好吃的啊?”林潇潇两眼放光。
“你呀。等你来姐亲自带你去吃。”沈欢在潇潇面前总是这么霸气。
“好!那我可等着欢欢姐带着我去吃好吃的咯!”林潇潇说完,两人异口同声地嘿嘿一笑,仿佛回到了她们一起端着饭碗,逛遍学校各个角落的时候。只是与当初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她们只能看看碗里千篇一律的饭菜,望着围墙外叔叔阿姨们推着的各种小吃垂涎欲滴。要么没钱,要么学校不让买。
沈欢还记得,高中毕业那天,她俩站在学校围墙外,一人拿着烤鸡腿,一人拿着手抓饼,“好吃……好吃”,小吃的汁水沾的满嘴都是,跟两只小花猫似的,哭哭唧唧道了别。好哭又好笑。
围墙里是青春,围墙外是长大。
挂断电话后,两人都不出意外的落下了眼泪。也许是因为青春岁月的逝去,也许是因为久别重逢。
此后的几天,沈欢突然不去关注和宋砚有关的一切了,于是那个吊坠就静静地在沈欢的椅子下躺着,无比悠闲。
也许那些岁月,不去触碰的时候是它最美的时候。
丢掉“包袱”后,她好像无比轻松,但也只是好像。
“很不错嘛,沈欢,这次业绩你又是第一。”主编看着沈欢,嘴角扬起笑容,比拿第一的人还高兴。而沈欢只是淡淡一笑之后,继续忙碌。她甚至看起来比以前更拼。
时间总是这样,在你忙忙碌碌,热爱生活的时候,很快就跑掉了。而在你因为悲伤停滞不前的时候,它总爱落井下石,要很久才能见它离去。
“潇潇,到哪儿了?姐已经到机场了,手里还提着草莓蛋糕哦。”
“你好早哦哈哈,我还在候机嘞。”其实这个时候林潇潇已经到了,正站在沈欢背后不远处偷笑呢。跟沈欢说到达时间时,她故意说晚了一个小时。
“不早。一点都不早。”沈欢眼里泛起一丝宠溺,开心得像个小孩儿。
“嘿!”林潇潇将手搭在沈欢的肩上,熟练地把头往前凑,一头长发软绵绵的,蹭的沈欢脖子痒乎乎的。
“我就知道。你才不会那么实诚呢。”沈欢转过头,她早就知道林潇潇会故意把时间说晚。此刻不知是庆幸还是得意,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嘿嘿,来见我的欢欢,可不得制造点小惊喜嘛。诺,我从函州给你带的雪球山楂。”林潇潇递给沈欢一大袋小雪球,沈欢接过,欣喜又有点不好意思:“这么重,多难提呀。”
“你忘了,我的力气很大的。”也是,当初林潇潇瘦小的身子,居然能一个人扛起桶装矿泉水,可是令全班都惊讶的事。
“也对,你最厉害啦!诺,草莓蛋糕。”
“真好吃!”
也许是山楂和蛋糕噎住了喉咙,明明有许多话,最后却吞进了肚子里。
她们说说笑笑间,看到眼泪在对方眼眶打转,却只是默契地继续说笑。
“快快快!”沈欢带着潇潇回到自己家后,还没收拾好,林潇潇就放下行李,迅速穿好鞋,迫不及待地就要出门逛吃逛吃,刚才眼里的眼泪气得都想控诉她了。
“好啦好啦,走吧!”沈欢拿起钥匙,将门小心锁好后挽着林潇潇的手冲到了烧烤摊。好不容易休个假,她也想好好放肆一下。
“老板,再来个这个,嗯……那个也要!”林潇潇咬着手里的鸡腿,嘴鼓作一团,话都说不清了。
“要两份!”沈欢拿着一把烤面筋,抽出一根囫囵吞枣吃着,很显然,这个孩子也没好到哪去。
两人端起烤好的串儿,相视一笑。
“这么多位置,随便挑!”沈欢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座位,一手端着串儿,一手霸气一挥,嘴角扬起笑容。
“好难得挑哦!”林潇潇故作为难,随后开心地笑着。
思绪随着早晨的风吹到了高二的食堂。
那个时候时兴一句话:“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吃饭的铃声一响,楼道里就轰隆隆的,跟地震了一样。嗨呀,就是大家冲向食堂的脚步声罢了。
沈欢和林潇潇也提前准备好了碗筷,可等她们冲到食堂的时候,食堂的座位早就满了,嘿嘿。偶然有座位的时候,也是食堂外的区域才有。
最后两人端着串儿,选了一个户外靠窗的位置,嘻嘻哈哈地吃了起来。
“诶,欢欢,不如我们把高中同学叫到一块儿吃个饭吧。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大家变成啥样了。”吃到一半的时候,林潇潇突然提了这么一嘴。
不知道他们变成啥样了,这个借口百试不爽。你是怀念青春了呢?还是别有目的?
沈欢放下手中的串儿,短暂地沉思了一会儿,对着潇潇笑了笑:“好呀。”
我们站在围墙外,怎么望也望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就算用尽方法望到了也只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