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晃人眼,影子落在布料上面,似乎也变得一颤一颤。
长渡拦住朱砂衫裙女郎,他下意识开口道:“竺…竺叶。”
此女子一身朱砂色衫裙,面戴凶狠的傩戏面具,透过面具,一双眼睛似也成了圆点,在长渡靠近时,竟是如同刚才那靛青色衣裙的女郎一般,吓得尖叫一声,害怕的后退一步,又尖声高喊:“流氓啊!”
长渡行礼道歉,刚抬眼,却只瞧见朱砂衫裙女郎脚步轻抬,行云流水的避过布料,身姿轻移之间,似有铃铛清脆声响。
长渡看了半响。
不对!
他猛然加快了步伐。
竺叶听见身后的动静,她在心里骂了长渡千百遍,忽得一翻身,绕过这铺满布料的长巷,足面轻微接触竹竿上面,下面挂着的红灯笼却因她这一动,而齐齐晃动了下。
她手中的蛊丝顺势而下,拦住长渡。
整个人灵巧的钻过红色灯笼,落在一水缸旁边,她正要猫腰出去,忽见眼前落下一阴影,她抬眼一看。
少年道士仅背着剑鞘,正站于她身前。
他属鬼得吧?
还有,他的剑呢?
见躲不过了,竺叶便没在躲了,她直起身,叉腰骂着长渡。
“真是遇见你一次,恍如恶鬼一般缠着我了。”
长渡一声不吭、神色冷然的看着她。
竺叶忽然停止了骂声,她眼角微向下,难得显出几分可怜之意:“小道士哥哥,你为何总跟着我呢?”
长渡下意识的告知自己,这是竺叶的计谋,却还是经受不住的后退一步,却见此时竺叶突然一挥长鞭,直冲他的面门。
长渡伸手抓住长鞭,神色冷然道:“我…我不会影响你的。”
竺叶翻了个白眼,直言道:“你犯什么蠢呢?你自己不会用你那个猪脑子好好想一想,你在旁边,我还怎么玩?”
她说着,便倏然抽回长鞭。
转身之际,便见长渡持剑而立。
她眉心一跳,不可思议道:“简直是莫名其妙。”
竺叶足尖一点,轻移身姿。
她才不想今日大好时光落在这少年道士身上,眼珠微转,在长渡出剑时,弯腰躲过他的长剑,酒窝浅浅:“小道士哥哥……”
长渡被她一惊,却让竺叶寻到空隙,她握住长渡持剑的守,笑意乖巧,眼尾下垂,似要落泪道:“小道士哥哥,缘何这般同小女子计较?”
长渡剑都快握不稳了。
竺叶趁机,以蛊丝缠住他持剑之上,并不恋战,已然身姿飘渺的跳过下一户的竿面之上,因她过大幅度的动作,本来就随意戴上的面具微晃,“啪”得一声落在地面上。
竹竿之下,红灯笼晃动。
面具脱落下,露出少女灵动鲜活的面容,她得意的朝长渡做了个鬼脸,无声的比着唇形:“蠢货。”
“粘人精!”
长渡回首时,神色虽冷然,左眼下却有泪意滚动,正好瞧见少女对他作鬼脸这一幕,愣怔般的站在原地,恍神似的看见少女如翩飞的燕子般落到不知何家。
竺叶为躲避长渡,先是躲于程记布坊里,落步在程记一女子院中,刚垂头下望,见一温婉姑娘同一红衣少年两人似在编同心结。
什么青梅竹马、两心相许。
戏文里这个时候,都不会有人打扰的。
竺叶感觉以手扶面,猫着腰而走,末了,还偷偷移开指缝看了眼那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是什么?
她有这种东西吗?
竺叶摇了摇头,她又逃出几公里,望了望街巷稀疏的人群,选择坐于一枝繁叶茂的枝桠之上,却听到下面似是有出戏文在唱:
“目莲到此忙跪倒,口尊我佛在上听。
我母刘氏不修好,打到阴曹受苦刑。 ”
中原多戏曲,个个都好听。
竺叶没听过这处戏,她将花枝移走,视线落到台上。
台上着戏服,面白净,胭脂涂于面上,唱腔婉转,人物神色或喜或怒或忧,引人入胜。
竺叶更是在其中看见了芸娘。
她其实听不大懂,只觉好听,等到这幕戏结尾,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耳边忽而传来那少年道士清润的声音:
“这出戏来源于《佛说盂兰盆经》,叙述佛陀弟子目连拯救亡母出地狱的事。”
“目连的母亲青提夫人,家中甚富,然而吝啬贪婪,其子却极有道心且孝顺……目连母亲因从不修善,死后随业力刹那间就入了饿鬼道……目连母亲得以吃饱转入人世,生变为狗……目连又诵了七天七夜的经,使他母亲脱离狗身,进入天堂。”
竺叶听了一耳朵长渡的话,可依旧因无论去哪儿都能被长渡找到而生气,怒气冲冲的瞪了长渡一眼:
“就你聪明,就你懂得多,行了吧。”
长渡被夸得一茫然,他不知所措的看向竺叶,竺叶不看他,低低的嘟囔一句:“目连的母亲自己多犯罪孽,理应受罚。”
长渡眼睛微亮,随即柔和的看向竺叶。
她发尾的小铃铛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