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小小的、上面还沾了灰。
眼睛却大大的,瞳孔明亮。
长渡透过白布,只能隐隐约约看了个影子,可她的眼睛实在太亮,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用手捂住了左眼。
竺叶没管长渡在干什么,她打开长渡的包裹。
包裹装了些黄符、朱砂、水壶。
那双鞋子用布包起来,孤零零的放在小角落里。
竺叶脱了只鞋,她晃了下身子,伸手抓住长渡的袖子,带着袜子的足面踩在长渡的鞋面:“地面脏死了,不知有多少血,让我踩一下。”
长渡使劲捂着左眼,侧着身,避开少女身上的香气,他的声音更结巴了:“有很多…血吗?”
竺叶动了动鼻子,她脱掉袜子,光脚穿上布鞋里,随口道:“血腥气很重啊,你闻不到吗?”
长渡确实没闻到,他不免蹙了下眉,又想起那个满是虫蛇的梦境——他惯来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控蛊人…竺叶她虽为人无理取闹了些,但并不像是会无缘无故杀人者。
竺叶可算是换好了鞋,但这少年道士的鞋未免也太过于宽大了吧,她蹙着眉,同长渡道:“你今年多大?”
长渡不知她为何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上,但还是如实回答:“十六岁。”
竺叶道:“你就比我大上一岁,为何鞋面比我大这么多,好不合脚!”
长渡道:“我…我有……”
他话还没落地,便听到铃铛相碰撞的声响,竺叶清脆的声音:“好了!”
她将那簪在发上的小铃铛绑在两鞋之后,勉强串成她能穿的鞋面。
竺叶拍了拍手,用长渡的水壶倒了点水,洗了洗手:“好了!”
长渡不知她怎么弄好的,但将那句“包裹里有针线篓,我可以将它缝小点”咽下,正要说些什么时。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声响越发剧烈。
竺叶眉峰一挑,回首看去,她抽出鞭子,一鞭抽上墙壁,墙壁摇两下,涨了满地的灰尘。
她似是听到长渡低声说着。
“怎么…连…袜子……”
竺叶没扭头,连连摆手:“不要了不要了。”
她又甩了一鞭。
墙壁“轰”得一声,彻底倒下。
长渡取下了面上的白布,他提着包裹,红着耳尖上前,瞧见竺叶递给他个杏酥糖:“这个糖甜甜的,挺好吃的。”
糖…是甜甜的吗?
长渡接过杏酥糖,他咬下糖,却见竺叶上前一步,低声同他道:“东北方向有个棺椁,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第15章 铃铛
东西南北各个方向均有个木桩和棺椁,而木桩上均燃着蜡烛,勉强将室内照亮。
竺叶手持长鞭,她盯着这些蜡烛看了半响,而长渡已然去查看那些棺椁,最后停留到竺叶所说的东北方向的棺椁声响。
棺椁、墓穴。
竺叶戴上手套,她直接捏了簇蜡烛——果然,是发光蛊。
她将发光蛊重新放到木桩之上,又在木桩上碾碎了这些蛊虫,蛊虫翅膀一硬,又重新活了过来。
控蛊需天赋,古往今来,天赋者少之又少。
这个墓穴,同上次去得那个墓穴,应是同一个地方。中原人闻风丧胆的“新婚妖”许就握着她要找得蛊虫。
“咚咚咚”。
长渡贴一黄符,直接劈开了棺椁。
“哐当”一声,里面跳出了两个身着喜袍的男女,那男子古铜色皮肉,面部线条冷硬,个头极高,体型极壮,衬得那女子身形更为娇小,巴掌大的面上,一双泪眼,欲说还休。
这女子不正是芸娘吗?
竺叶心中疑窦丛生* ,指尖蛊丝微扬。
长渡却已收回了流光剑。
芸娘似吓得不轻,连话都说不出来,何樾挡在她身前,声音沉沉,朝长渡拱手行礼道:“道长。”
长渡回礼,这在间隙中,芸娘似回过神来,她攥着何樾的衣袍,从何樾身后探出个头,小心翼翼的瞄了瞄长渡和竺叶,面上似有些疑惑:“长渡小兄弟和竺叶女郎怎么如此妆扮,又为何在此处?”
长渡道:“听说有新婚妖出没,便乔装来此。”
竺叶看了长渡一眼,难得不语。
她忽而升起个疑问。
长渡要乔装为新婚夫妻,为何不找关系更为紧密些的芸娘,反而要找李程二人?
芸娘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幸好遇见长渡小兄弟和竺叶女郎两人,不然那座棺椁许是我和樾郎的死地了。”
她话音落地,从何樾身后走出,刚想说些什么,异变突生,只见那被长渡贴了黄符又提剑砍成两半的棺椁凭空冒出些虫子,虫子白到透明,正成群结队般的爬行。
芸娘尖叫一声。
这声尖叫宛如号角般,其他方向的棺椁四分五裂,更多的虫子从中冒了出来,这些虫子生长速度极为迅速,不出片刻,便带了羽翼,向半空飞舞着。
竺叶手中蛊丝穿行,落了满地虫尸。
她几步跳到棺椁之上。
就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