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面看。
叶面脉络清晰。
如掌纹。
夜色更暗,月亮又高又远。
地脉似有血液流动,竹林晃动时,似有狼哭鬼嚎声。
“哐当”一声,似是人撞在地面的声响。
竹林晃动,风声鹤唳。
竺叶起身,寻找长渡的身影。
只见他素衣长袍,立于原地,似有血从他的腕间流出,顺着剑身,混作一团,剑尖抵地,血珠淌落。
她头一次看见长渡受伤,眉眼已然生出怒意,刚上前时,却看见竹林地面似有一异样。
墨蜘胸前的瓷白细瓶,跌落在地,碎了一地,淌出暗红的血块,腕间血液同血块融在一起,似混进了地面。
地面似生出裂纹。
一墨蓝蜘蛛从裂纹中钻出,爬至墨蜘身旁。
是蛊成的表现。
复活蛊,制成了。
若是平常,竺叶定是兴味盎然、兴致勃勃的看乐趣,此时却只想提鞭杀掉墨蜘,直至长渡碰了碰竺叶衣袍,乌瞳盯着竺叶看,安抚她:
“不是…我的血。”
那便是…墨蜘的血了。
竺叶讶然的看了眼墨蜘,她本以为墨蜘同长渡有一战之力,可此时却发觉自己低估了长渡的实力,亦或者墨蜘被什么拖住了。
她垂眼看了看长渡肿着的手,发觉无事后,扫了眼竹林——这才注意到墨蜘旁边的墨蓝蜘蛛。
听巫阿爹说,
古往今来,有天赋的控蛊人生来就有操纵虫蛇的能力,幼时操纵的第一条虫蛇,会是往后余生最亲密的同伴。
控蛊人,练蛊纵蛊,耗得都是心气。
心气衰微,力量自然衰弱。
怪不得,墨蜘从头到尾都没想动手。
她刚才以为金环蛇是墨蜘的同伴。
现在看来却是不尽然,这条墨蓝蜘蛛才是墨蜘的同伴。
这条墨蓝蜘蛛是在守着复生蛊的蛊虫吗?
墨蜘青丝垂落,手指却发颤的抱着蛊虫,他的眉眼徒生出一种诡谲的艳丽和癫狂来,身形极快登上台阶,背上的墨蓝蜘蛛死死的盯着众人。
尤其是长渡。
怀玉被这蜘蛛的眼神吓了一跳,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他下意识的想要向大师兄靠拢,可那浑身是虫蛇的毕宿提溜着他的衣襟,好不容易挣脱,刚踏出一步,便瞧见大师兄旁边的少女。
这少女身上也有虫蛇。
怀玉顿时如遭雷劈。
芸娘已然踏上台阶,身形极快的去追墨蜘。竺叶腰间八角铃铛急促的响动,她不由有些疑惑。
巫阿爹所说之蛊,
是复生蛊吗?
可复生蛊未成之时,这八角铃铛一靠近墨蜘便响,应该是墨蜘身上已有蛊虫。
她身形微顿,也追上了芸娘。
神女像毫发无损,悲天悯人的端坐于正首。
甬道狭窄,仅通一人,又过于寂静,几人跑下楼梯时,耳边仅能听见“咚咚”的声响,竺叶沿着八角铃铛响动处而跑,却越走越冷,冷意攀上她的脖颈时。
她甚至想要睡觉。
铃铛声经久不绝,竺叶雯时抬头,却见前方没了芸娘的身影,又往后面看,却发觉跟在她身后的长渡同其余人也没了踪迹。
旁边石门“咚”的一声关闭,涨了人满身灰尘。
竺叶皱眉往后退一步。
这似乎是个石室。
周围不见光影,她正想蛮力破门时,手指绷直,红线缠绕在中指之上,竺叶抬眼看去,只见长渡自黑暗中而来,可他手上似乎拿了串珠子。
珠子发出莹润的光。
铃铛轻响时,少年素衣长袍,拉着红线来到少女身旁。
竺叶不满的扯了扯红线,又瞪向长渡:“你为什么能用红线蛊!”
长渡也太明白,道:“不…不知道。”
竺叶冲他翻了个白眼,她似乎忘记去破石门一事,开始对着红线蛊骂。
她骂人时,也很有意思。
刚开始是用中原话,中原骂人话也只是重复的说着“坏蛋”、“蠢货”这两个词,她说不到词了,便开始说着长渡听不懂的苗疆语。
清清脆脆的,似是黄鹂在叫。
她骂得越来越快,暗处看不清模样,只能瞧见她鼻尖红红。
很是…可爱。
等竺叶消了气,她这才分给长渡一点视线,瞧到他手上的珠子,微挑眉眼:“你哪儿来的?”
长渡将珠子放在掌面,以便能让她仔细看清。
似像颈饰。
以七彩丝绦编织,夜明珠坠在其上,两旁有银珠,看起来却莫名有些眼熟。
“你为什么偷我的银珠,还偷我的发绳!”
竺叶不满的看向长渡。
长渡沉默半响,他神色冷然又平静道:“是你编的。”
“胡说!”竺叶反驳道:“我怎么可能给你编!”
长渡握紧珠子,他微偏头,声音平静又冷然:“绛湖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