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哪儿。”
白马毛发光泽,体型健硕。
竺叶眼前发亮,她难得应了一声,飞身上了马背,她得意的冲长渡扬了扬眉,炫耀似的伸出手。
长渡伸手握住她的手,翻身上马。
马蹄阵阵,
风吹铃铛响。
长渡虚揽住她的腰,眉眼微垂,轻声道:
“我不太痒,但我想,哄哄你。”
风声太大,竺叶一时没听清,她疑惑的“欸”了声,扭头看向长渡,风将她的辫子吹起,鬓角青丝微扬。
她的眉眼灵动。
眼睛亮亮。
许是骑得太快,心跳鼓鼓,朱砂发烫。
长渡偏了偏头,声音发紧道:
“慢些骑。”
竺叶眉眼弯弯,声音清脆:“好的,长渡哥哥。”
转头之时,却夹紧马背。
马蹄声更快,似风般冲出去。
.
行至水边,扯一乌篷船,荡至芦苇丛,取一荷叶,盖在面上,顺河而下,沿边榆柳正盛,至暮色坠入河面,半江瑟瑟半江红时,岸边一桑树枝桠横隔于天,知了叫个不停。
竺叶是在此时被吵醒的,她将盖在面上的荷叶取下,揉了揉眼睛,赤足走出船舱,望到船边的人影。
长身玉立,乌发高束,青丝红带自然下垂至腰间,同素色衣袍缠绕。
许是听到脚步声,他回首而望,似看到什么,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走来时,暮色被落到身后。
素色衣袍似洒了光,光影浮尘间,竺叶得以在模糊的暮色中望见他的面,瓷白肤色,眉间朱砂,因神情冷然,眉间总是凝着层冰霜,可他却有双清棱棱的眼。
眼底满布春水。
她似乎这时才看清很远的地方,水面暮色,两岸白墙灰瓦,灯笼高挂,红艳艳的一片,多往前一步,似滚入了万丈红尘。
他自万家灯火中走出。
来到静谧无声处。
风起铃铛响,似乎一直在响。
长渡半蹲下来,从旁边拿出绣花鞋,淡声道:“劳烦竺叶大人抬抬脚。”
竺叶俯身看他,凑到他面前,狐狸眼睁得圆圆:“小结巴,你变坏了哦,你以前只会说。”
她清了清嗓子,压下声音:“不成、规矩!”
她话毕,自己先笑成一团。
长渡睫毛微颤,握着她绣花鞋的手开始发烫。
他不给她穿,她会赤足一整日。
也确实…不成规矩。
他也太成规矩了。
长渡尽力避免盯着她白皙柔软的足面看,耳朵却一痒。
她又在揉他的耳朵。
她也…不成规矩。
竺叶好奇的盯着他通红的耳朵,伸手揉了揉,疑惑道:“你的脸和耳朵不是同一个颜色。”
长渡站起身。
竺叶这一路上总是揉他的耳朵,他此时似乎已经对此不太在意。
只是耳朵更红。
竺叶踮脚盯了半响,没头没尾说了句:“你结巴好像全好了啊,小结巴。”
长渡冷然道:“我从来不是结巴。”
竺叶撇了撇唇,大方道:“好的,不是结巴的小结巴。”
趁长渡生闷气时,她从长渡身边探出个头:“这是哪儿,不过挺好看的,一会儿我们上岸看一看。”
她又抱着他的腰。
长渡身体僵直,可能因为掩饰得多了,他看起来更自然,除了朱砂和耳朵更红外,他面上依旧是幅冷然的神色:
“是桑蚕镇。”
桑蚕镇,顾名思义,以蚕丝闻名于黎朝,其衣料质地柔软,触感滑爽,深受上京贵族喜爱。
下了渡口,便见青砖灰瓦,小桥流水,烟笼人家。
卖货郎挑着担子吆喝着。
吴侬细语,柔和婉转。
竺叶似看到什么,她已跑至货郎旁边,言笑晏晏的说着什么,长渡刚要走到她身边时,却听见一兴高采烈的声音响起:
“春生哥!”
长渡回首。
见不远处有一项带璎珞,锦衣玉袍,腰挂好几个玉佩的少年郎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怀玉笑得牙不见眼,跑了过来。
“春生哥,你是来我们桑蚕找我得吗?”
长渡刚想说话。
却见怀玉似被吓了一跳,僵硬道:“竺叶妹妹也在啊。”
竺叶正拿着两杯米露,她眉眼弯弯:“怀玉哥哥好啊。”
她招手之时,袖间竹叶青“嘶嘶”的冲着怀玉,怀玉被吓得差点跌倒在地,竺叶见此更是高兴,她眉眼弯弯:“好久不见,怀玉哥哥还是这般胆小!”
她说着时,将手中米露递给长渡。
长渡眼睫微垂,瞧见她指尖凝起的水雾,手指发颤的接过米露。
怀玉同竺叶都是喜欢说话的性格,两人笑着说着,长渡垂眼盯着米露,水中浮着一粒粒的,似米又不似米,视野完全被占据,耳边嘈杂声也远去,只能听到“哥哥”“妹妹”这两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