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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叶去探他的鼻息,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指控制不住的发颤。
竺叶伸手握住自己的手,不解又疑惑道:“都怪你,我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了。”
她话毕,看见长渡满背的伤,眼睫垂了垂,感觉面上有些湿。
蜘蛛从她的手腕上爬出,落到长渡的背上,撕咬腐肉的声音并不好听。
竺叶却放空似的盯着长渡看,等蜘蛛撕咬完腐肉,她伸手拽住蜘蛛的腿扔了过去,又给长渡上了止血药,才缠上纱布,刚想给长渡穿上衣服。
“冷…”
竺叶凑到长渡的唇边,听到他又喊了声“冷”。
拥抱会很温暖的。
竺叶解开衣襟,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雪白里衣时,却觉得她的体温并不热。
她常年体温不热。
冷得时候,如同蛇类般想要冬眠。
竺叶用额碰了碰长渡的额面。
她可真没用。
竺叶盯着长渡额面的虚汗,她咬破自己的舌尖,亲在长渡的唇上,学着长渡的样子,将血珠递给长渡的唇舌里。
许是错觉,她竟然感觉长渡的面色好了一些。
舌尖血,亦是心头血。
巫溪行确实在骗她。
还对她说什么,苗疆子女的血是因为泡过万种毒物,是以有的百毒不侵 ,有的可致命,有的可治命。
其实不是的。
普通的苗疆子女,寨子里的阿嫲阿迭根本没这么大能力,就算从小抓着虫蛇长大,也只是普通人。
她本身就是巫溪行的蛊。
相当于中原的药人,泡过万千毒物,心头血确实能治病。
引蝶、墨蜘应该也是他的蛊。
怪不得,引蝶见她时,想毁坏八角铃铛,墨蜘见她时,戏谑的喊她“妹妹”。
竺叶胡乱想着时,似乎减轻了些痛感。
竹叶青睁开了眼睛,“嘶嘶”的咬着她的衣袖阻止她。
皮肉破开的痛感难以想象。
她微起身,将心头血送进长渡的口舌间。
她说引蝶是个蠢货。
到最后,她也是个蠢货。
她不知道长渡对她而言,究竟是什么,只知道很重要。
从未有人这么重要过。
甚至一想起他来,心脏就会轻微疼痛着。
暴雨越发大了,天水一色时,竺叶渐渐陷入沉睡。
长渡做了个梦。
梦境过于混乱。
以前大片的空白恍若被填补上去。
他得以望见幼年时期的自己,望见冷戾的父亲和温婉的母亲,又看见成群的兄弟姐妹,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一个小小的身影上面。
她抱着双膝,瘦骨如柴,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只能望见一双过分大的眼睛。
长渡心下微疼,下意识伸手抱住她。
他的竺叶。
梦境颠七倒八。
他又望见自己在蜀山时的场景。
年少时蜀山论剑,同门好友玩笑,到后来扶摇大会一剑成名,师伯的嘱托下,他看完图鉴,背着包袱下了山。
梦境的后面便满是鲜血。
尸横遍野下,鬼魂尖叫的控诉咒骂。
“大师兄,我没家了。”
“快交出那个妖女!”
……
“作为蜀山首席大弟子,当众为一个妖女叛出师门,你简直让师门蒙羞!”
不是的。
她不是妖女!
梦里似乎烧了团火,火光潋滟下,着靛青色服饰的少女围坐于废墟中,她转头朝他笑了下。
万箭齐发,射中* 她的身体。
长渡最后的梦境,停留在她的面上。
她吐出口血,唇角还在笑着,露出两个酒窝。
一如初见。
不要!
长渡猛然惊醒,他的胸廓似被什么挤压着,口唇微张,艰难的喘息着,用力抓着什么东西,却听见闷闷的声响:“好困,你别乱动!”
长渡慢半拍的抬头看,瞧见竺叶乱七八糟的七彩丝绦。
她怎么在他怀里?
那他刚才抓得是什么?
长渡吓得松了手,却瞥见她裸露在外皮肤的红痕,他偏了偏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她趴在自己怀里正在睡觉。
刚才是梦话。
长渡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盯着她的脸看。
地面上垫了些木柴,铺了衾作床。
两人侧躺相拥着,盖着件大氅。
她身上仅着雪白里衣。
长渡低头看了下自己,他倒是没仅着里衣。
他刚想松一口气,这才意识到。
他没穿上衣。
几乎是裸露着肩腰,堪称流氓的将竺叶仅仅搂在怀里,尤其是他身体还有些僵硬,长渡更是不敢看竺叶,他偏了偏头,刚想起身,却被她搂住了脖颈。
她只是单纯的想翻身换个位置。
长渡思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