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怀里接触到山林冷风的缘故,她甚至感觉从指尖开始,手指一寸寸被冻住。
好似过了很久,她伸出了手。
风声很静,她挥了挥手。
慢了半拍,竺叶看见长渡极其缓慢的偏了偏头,乌瞳盯着她看,很轻的笑了声:“怎么了?”
竺叶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感觉自己的面颊很凉。
好像下了雨。
竺叶又缓慢的挥了挥手,可只是片刻,她突然闭上了眼睛。
她双手覆面。
泪如雨下。
骗子,他才是个大骗子。
长渡感觉怀中少女的身体更加僵直,他吓的停下脚步,双手因抱住她的腰身缘故,竟然腾不出手去碰她。
短暂寂静下,他听见声呜咽。
小动物般的呜咽哭声。
长渡僵直到浑身无法动弹,他急切的说着,话语间毫无逻辑:“别哭,是不是伤口疼,是不是……”
他还没说完话,却觉面颊一凉。
柔软的唇瓣触到他的左面上,长度控制不住的面色柔和了瞬。
“别哭。”
长渡纷乱的思绪似乎停了瞬,听见她压抑的,闷闷的声音落下:“无事,我只是在想……”
风声愈大,她的嗓音很轻。
“我只是在想,旁的女郎都有小字,怎得就我偏偏没有?”
长渡不知为何送了一口气,他的五指无意识的紧了紧,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攥着得是竺叶的衣袍。
他浑身更僵,耳根发红。
寂静山林下,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我给你取个小字,叫阿木,可以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长渡说完这句话,他不敢再看竺叶,偏了偏头,才想起竺叶为何说别的女郎都有小字。
黎朝女子出嫁后,夫家会取小字。
他们未到桑蚕前,见了喜宴。
长渡思及此,他更是红了耳根。
他怎么,怎么,能,随随便便给她取小字呢。
长渡胡思乱想着,却听到竺叶闷闷开口:“ 不好听。”
一盆冷水泼下来,长渡面上神色冷然又平静。
竺叶“哦”了声,她闭着眼睛,却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又不高兴了?”
“长渡是个小心眼。”
少女柔软的身姿动了动,他感觉自己像是抱了个火炉。
被火炉蒸得时辰太长,长渡喉间一片干涸,他艰难的滚了滚喉结,刚想说什么,却听见怀中人呼吸平稳。
似是睡着了一般。
长渡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紧了紧怀抱,向前走去,不知过了多久,刚落一步时,听见石子滚落的声音。
他脚步一停。
“往左走。”
长渡喉咙更涩,他有一瞬间甚至感觉到了什么,耳边却传来少女娇蛮的声音:“左边有花,我更想往左边走。”
长渡偏了偏身,脚边石子滚落正前方沼泽,他身子僵硬一瞬,目不斜视的往走。
山林多树,枝桠乱七八糟的横在天边,似乎要刺破月亮。
竺叶咬着唇看向前方,却听见上方冷然又温和的声音:“我怀中有束紫藤花。”
竺叶慢了半拍看向长渡凌厉的下颌,她轻轻的掀开长渡衣襟,瞧见那束紫藤花。
花瓣经挤压又经水的缘故,被碾碎了些,沾在长渡的白衣上,将他的白衣衣襟沾染成红。
她听到长渡说话,他似乎跟哄小孩一样,声音染了些笑意:“我这儿刚好有束,应当比光秃秃的树枝好看。”
花汁染了竺叶一手,红艳艳的,像极他背后的血。
竺叶咬住唇,压抑住喉间的哽咽,她轻声应了句。
长渡却一时沉默下来。
像是守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又共同伴着,走了一段路。
竺叶仰首去看树枝,刚吐出个话音,却听到长渡低声说了句话,她直接蛮不讲理道:“不许说话,我要先说话。”
可风声更静,一时失了人语。
竺叶偏头看树,她咬唇,快速道:“小结巴,我刚开始去罗氏是因为我看见个形似巫,我养父的身影。事实上,也确实是我养父。我养父说有人当年杀了他最好的朋友,他过来是为了报复。我怀疑是他杀了罗氏满门。 ”
“他当时跟我说话,催动了我体内的蛊虫。 我这才知道,他给我下了蛊。但我真的没杀人。”
她说到此,闷闷道:“我很听话的,我以后也不会杀人的。”
“我相信你。”
竺叶闷闷应声,她看着前方,似乎不经意间:“有石头。”
她话音一落,又很快道:“巫溪行跟我说,你体内又琉璃心。小结巴,你以后要警惕着,这件事情肯定有古怪。”
“不会有人能做到长生不老的,就连寄生蛊寄生后,那也不是长生不老,那是傀儡。 ”
似乎因为注意力全然在前方路面的缘故,竺叶的逻辑乱七八糟的,可长渡却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