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带着凤冠霞帔, 红盖头遮了一半垂到腰间,走路间, 似有铃铛响声。
竺叶摘了片树叶,等这女郎说话时, 她才想起这人是谁——是上次找幺娘去参加祭祀的欢娘。
“承天之佑, 庇护旭日。”
竺叶刚想咬住树叶, 这才想起长渡好像在她的衣服里塞了些什么,她好奇的拿出油纸包,瞧见里面的花糕。
她立马扔下树叶, 咬着花糕吃。
他什么时候做得饭?
竺叶百思不得其解,她随意看了眼, 发现高台下面的人群多为男子。
她一怔,皱眉的看了过去。
这样一看, 竺叶才发现,高台之下全然都是男子,他们大多穿着褐色短打,皮肤黢黑泛黄。
这村子里没女人吗?
竺叶这般一想,又快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当时嘲笑幺娘的那群妇人,还是幺娘欢娘都是女郎。
而这高台下没有女郎,许是女郎没有参与?
可女郎为什么不来参加祭祀?
竺叶咬完一块花糕的时候,她听到高台之下发出热烈的声响。
却如同野兽一般难听。
竺叶低眸扫了一眼,瞧见欢娘拿着柳枝,面色肃穆的从白瓶中挑出露水。
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光。
高台下面的男人如同疯了般的伸手去够水珠。
他们伸出黢黑的手臂。
有的指甲中犹带泥土,有的指腹发黄,狰狞的毛发盘踞在□□之上。
竺叶下意识的看向高台上的幺娘。
她皮肤极白,此时不知是因为面色发白的缘故还是什么,在阳光下泛着透明的光泽。
“灵泽已下,山神大人自会庇佑子民。”
好奇怪的仪式。
她是来看热闹的,但这个热闹却让她不太舒服。
偶有阵风吹来,山边的鸟雀惊得挥舞着翅膀越过低矮屋檐,直冲山谷,高台旁边的人群也很快散开,只余留奇形怪状的石柱。
竺叶正好将花糕吃完,她拍了拍手,刚要从树上下来的时候,余光瞥见不远处走进林中的长渡,他着一袭白衣,面覆白布,往日常以绯色发带高束着发,此时却披发而行。
竺叶不高兴的瞪着他。
瞪他一眼后,才发现长渡看不见,她无意识的咬了咬唇。
他干什么!不去休息,非要跑到这里!
竺叶张口就要骂他,却瞧见他微抬手时,袖角滑落,露出腕上的伤痕。
竺叶一时歇了言语,她皱眉盯着那片伤痕。
他看不清,许是撞到哪里,被树杈勾出来的伤。
竺叶见此,更不高兴了。
她不想同长渡说话,但又想骂长渡,骂了长渡的话,她也不高兴。
她气得转了转身体,背对着长渡,发上的青绿丝绦却因此垂落,竺叶一惊,她扭过头来,伸手抓了抓丝绦,却见丝绦随风飘扬,落到了长渡的手上。
竺叶一怔,又瞪了长渡一眼,气鼓鼓的别过身,听到长渡的声音:
“阿木,下来。”
她一言不发,装作没在,却听到悉悉窦窦的声响。
长渡好像要走了。
竺叶气得别过身,下意识的站起身时,足踝上的铃铛直响,却因气鼓鼓的缘故,脚下踏空,直直的从树上跌下来。
她瞪圆了瞳孔,无意识的叫了声。
腰身却被人稳稳接住,竺叶惊得闭了下眼,刚睁开眼睛时,瞧见长渡双眼上的白布垂落,露出他的眉眼时,八角铃铛雯时发出清脆声响。
竺叶愣了下,怔怔的看向长渡,忽觉心脏有些疼痛,她刚感受到疼痛时,视线却被白布遮挡,透过白布,她隐隐约约瞧清长渡的轮廓,听见他有些急切的声音。
“没摔到吧。”
刚竺叶下坠时带起的风声好似还犹在耳边,长渡似惊似怕,心脏一瞬间如鼓声,在鼓声中,他雯时有些厌恶自己。
他听见铃铛声了。
她就在哪里。
他不该逗她。
竺叶不知道长渡在想什么,她一把抓过白布,不高兴道:“都怪你。”
她话毕,听见长渡温和的声音:“怪我。”
像是一拳砸到棉花上。
竺叶丧气的咬了咬牙,不满道:“你低下头。”
长渡低头时,肩颈乌发垂落,丝丝缕缕落在竺叶面颊上时,她感觉有些痒。
她奇怪的鼓了鼓面颊,伸手将白布缠到长渡的双眼上,指点着长渡:“你不是说涂了这种药,眼睛不能见光吗?你为什么要出来?”
竺叶上山打猎时。
长渡非要跟着她去,无奈下,竺叶只能带着个小尾巴上了山,打猎时,她害怕长渡非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便随手摘了丛花递给长渡。
“你就坐着,拿好我的花。”
可她刚递给长渡花时,却听到长渡开口道:“这种花,能治疗我的眼睛。”
竺叶雯时睁大了双眼,她有些激动:“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