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道:“不想同你亲。”
明明她没有其他意思,可长渡依旧控制不住手背浮现出了青筋,他强忍着,搂抱着竺叶,轻声哄她:“那我们不亲了,好不好?”
“现在要睡觉了。”
竺叶不想理他,她也不太想睡觉。
可许是长渡的怀抱太过于温暖,她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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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终于停了雨,花草耸拉着枝叶垂落在泥泞里,熹微晨光悄悄挂在屋檐上,寻常百姓并不知宫变一事,卖货郎也挑起担子在街巷上吆喝,走至瓦肆处时,听到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惊得含住露珠的野花颤巍巍的抖动起来。
阴阳顿挫的声调传至大街上,卖货郎听了一耳朵。
讲得是一书生虽自幼家贫,但天资聪颖,一路科举,从穷乡僻壤之地飞出,一举成了状元,本应风光无限,可因个性刚直,得罪了不少人,又一路被贬,做了个整理书籍的闲职。
本以为这书生会郁郁不得志,可他却反倒是极为闲适的做了整理书籍的活。
整理书籍之时,书生发现了一大冤案。
说书先生是惯会吊着人胃口的,说到此处时,还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等起哄声渐大时,他才扬着嗓子悠悠道来。
卖货郎却似被惊醒,他撇了撇唇,刚直起身子离开时,却听见一温和声音:“有麻糖吗?”
卖货郎看了眼林煜,道:“有!”
这一问询下来,说书先生洪亮的声音又传到耳边。
这冤案呢,征战沙场的将军也变成了个叛国贼。
书生立志要翻案,哪怕三过家门不入,哪怕被骂不孝,他依旧偷偷收集案子详情,幸好这条小路上并不是他一人,他继前人的路,上下求索。
——“小煜,艰难险阻,亦上下求索。”
——“小瑕,你这个年纪怎么还不娶妻?要知道你不娶妻的话,你弟弟该怎么办?他是老二,怎么能越过你呢?”
林煜垂了垂眼帘:“有芝麻糖吗?”
说书先生说到悲处,还掉了两滴眼泪,有人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那最后呢?”
说书先生摇了摇头。
丑角请书生做客,书生没设防,便归于尘土了。
话本嘛,总喜欢一往无前,得娇妻美妾,这故事结局却截然相反。
酒肆内顿时吵吵嚷嚷,有一青衫书生哀叹一声,关注道:“冤案平反了吗?”
晨光已然笼罩了大半屋檐 ,街巷上人声鼎沸,嘈杂声下,似有一悠悠叹息,如水珠滚落油锅。
“平了吧。”
卖货郎一个耳朵听着这青衫男子又要了些芝麻糖风筝,一个耳朵听着那说书先生的话,得到这个结果,摇了摇头,又反应过来,满面堆笑:“您下次再来光顾。”
他话到此,面前青衫男子反倒是怔了下,眸光看向他:“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书生向来高傲,卖货郎倒是没想到面前这个作书生打扮的男子会问他这件事情,他挠了挠头,如实道:“故事里的那个书生倒是有些可惜,但冤案得以平反,他平生愿望便是将此冤案平反,许是那书生会高兴吧。 ”
青衫男子听他这话时,疲惫的神情仿佛有了些人气,朝他作一长揖。
卖货郎一惊,还没反应过来,面前便没了青衫男子的身影。
他摇了摇头,继续吆喝。
晨光被高大的平仲遮挡,余留些星星点点散落在地面上,林煜推开柴门,进了屋内,他看着蹲在地面上不知道在玩些什么的傻子出了神,就这样看了半响,才提步走到他身边,刚走到他旁边时,便听见一略带傻气的声音。
“你踩到蚂蚁了!!”
林煜退后一步,他面色如常,又跟着蹲下,他低头看了眼墙角成群的蚂蚁,将芝麻糖递给傻子,强调道:“很甜。”
傻子似乎没听见,等了好一会儿,才拿走糖。他吃东西总是吃一半留一半,林煜盯着他看,冷不丁问他:
“剩下的,是要给蚂蚁吃?”
院内刚好有棵粗大的平仲,晨光落在树上时,林煜刚好蹲在阴影处,而傻子的面颊都被阳光晒得通红。
心智不成熟后,他说话时,总带着股呆傻气。
“要留给其他人。”
傻子总是给乞丐食物,林煜也不见怪,他没再说话,视线放空的落在青砖上。
宫变过后,老皇帝因病而卧床,御医轮流候着,但知天命的年龄又被自己的亲儿子拿刀剑吓唬,估计拖不了多长时间。
朝堂刀光剑影,同僚也个个提心吊胆,生怕站错队,脑袋和脖子容易分家。
林煜闭了闭眼睛,刚准备起身处理公务。
睁开眼睛时,却见傻子凑到他的面前。
林煜一怔。
傻子向来怕他,平常都离他远远的,今日难得凑上前看他,还皱着眉,若不是眸光呆傻气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