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的人察觉不到外界的动静,竺叶手脚并用的从长渡的爬出,刚脱离长渡的禁锢时,她的腰身却被人抱住。
“阿木。”
外面太冷,长渡的体温滚烫,竺叶其实更倾向于趴在长渡的怀里睡觉,可她没忘记刚才长渡的戏弄,鼓了鼓面颊,指责道:“你抱得实在太紧了,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若是以前她用这种语气同长渡说话,长渡会立刻哄她,可这次竺叶等了半天,依旧没听到长渡说话哄她,她有些生气的抬头瞪了长渡一眼,却看到长渡漆黑的瞳孔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看。
他好像生气了。
可她还没消气了,长渡竟然只顾着他自己生气,竺叶不想再同长渡说话,她偏了偏头,却听见长渡偏冷的声线。
“阿木。”
他本就是清冷的骨相,声线也偏冷然理智,若不放缓声音的话,总给人一种被训斥的感觉。
竺叶气得偏头看他:“我都没消气呢,你凭什么生气?”
她的眼睛圆滚滚,并无水意,白皙的面颊上染上了层粉意。
长渡盯着她看,眸光幽深,他低下头来,放轻声音,凑到竺叶的身边:“对不起。”
他抱住竺叶,任由竺叶挣扎也不放手,轻声道:“你刚才突然睡着了,跟你说话,你一句话也不回。”
“我有些害怕,阿木。”
“我很害怕,阿木。”
他反复说着害怕,也不说害怕的原因。
竺叶本鼓着气,不想搭理长渡,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颤抖了,似乎是失去了珍爱的事情。
竺叶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睡着一事,反应这么大,她咬了咬唇,安抚长渡道:“我刚才就是睡着了。”
她顿了顿,想到长渡说得担心两字,脱口而出道:“你别担心。”
长渡应了声,但他依旧紧紧的抱着竺叶。
他知道竺叶在闹别扭,但竺叶不会跟他闹太久,往往哄一哄她,她都会忘记刚才的别扭,高高兴兴的扑进他的怀里。
刚才他掀开寝被时,几乎听不到她的呼吸声。
等了许久,他才敢伸手去探竺叶的鼻息。
太微弱了,几乎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呼吸,但她之前的呼吸声却是极其正常的。
竺叶不知道长渡在想些什么,她不太熟练的学着长渡的动作,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学舌道:“别担心。”
长渡应了声,他突然抬头看向竺叶,漆黑的瞳孔一动不动,声音执拗,与其是跟竺叶在说,还不如是在说给自己听:“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竺叶学着他的样子,亲了亲他的眼尾,安抚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长渡总算是安生下来,他又抱紧竺叶,亲了亲她的面颊。
这夜难得什么都没做,却依旧折腾到很晚,竺叶睡着的时候,都感觉长渡几乎要贴在她的身上,似乎想要融进她的骨血中。
幸好水路并没有什么意外,船只靠岸的这天,恰好是个晴日。
霜降日后的晴日,哪怕太阳高垂在天空,依旧有些冷。
竺叶垂着眼帘,裹了裹身上的斗篷,长渡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掌,蹙了蹙眉,竺叶没察觉到长渡的情绪,她望着不远处的小镇,小镇周围种满了梅树,许是未到冬日的缘故,树枝上只生出了些许花苞,暖黄的阳光笼在树上,给人一种不真实的幻觉。
竺叶好奇的盯着梅树看,伸出手道:“它们没长叶子。”
长渡将她的手握住,放轻声音:“开完花,就会长叶子的。”
竺叶偏了偏头,盯着花苞上,不解问道:“那叶子和花岂不是永远也见不到面?”
长渡一怔,还没说话的时候,又听竺叶兴冲冲道:“明年我们还来这里,将掉得叶子藏在树下面,它们就可以见面了。”
长渡盯着她的侧脸看,她的面颊笼罩在暖黄光晕中,眼睛如星子般明亮,他的心脏有些发痒,轻声的应了句。
竺叶蓦然抬头看向他,似乎随口问道:“什么时候下雪啊,我还没见过雪呢?”
她说过好几次想要看雪,似乎忘记年幼时在庆王府见过雪。
长渡一时没说话。
竺叶生气的松开了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偏头的时候,垂在枝桠上的花苞刚好砸在她的发上,长渡回过神,他伸手取下花苞,放轻声音道:“再过些日子,便是立冬,立冬过后,便会下雪,到时候,便可以见到雪。”
竺叶鼓了鼓面颊,长渡低声哄了哄她,她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探头好奇的看着长渡拿着的花苞。
花苞很小,颜色也不明亮。
竺叶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此时看了眼,便失去了兴趣,但似乎想到什么,又晃了晃长渡的手:“我们一会去镇上玩。”
如若想到达巫山,便要先跨过寄春镇,寄春镇因镇上多栽种寄春君而得名,地处偏僻,街巷上的卖货郎并不多,许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