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
指点起他人来,头头是道,像个恶人;维护起孩子时,字字恳切,像个善人。
王师兄却一时没有说话,他的手已经触摸上孩子的额头,面色有点难看。
这个孩子在发低热。
疫病传播多会发热,他不确定这是否是疫病。
王师兄迅速看向众师兄弟道:“将准备好的布巾分发,跑得快的那几个师弟分别去东西南北,让蜀山兄弟帮忙检查镇内人数以及拉肚子的人数,呕吐发热身体发冷,不对,凡是有一点不舒服的,都要上报。剩下的跟我来,先熬点药。”
众人一时愣在原地。
“快去!”
众人顿时反应过来,赶忙慌张的分工合作。还没熬好的汤只能徒然的落在原地,散发着热气。
中年男人还没意识到什么,不明所以道:“大夫……”
他话音落地时,面色骤然一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淌落,无意识的弯下腰,伸手捂着自己的小腹:“大夫,我先去茅房一趟。”
“不行!”
中年男人骤然一惊:“不是,大夫……”
他的话却被王师兄急切的话盖过去,王师兄似乎是咬着牙,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乌师弟,你…你…你快去找谷长!”
黄衣小师弟愣了下,没明白什么,又赶紧起身,有些结巴道:“好,师兄,你别急,我我马上去找谷长。”
天边虽没打雷,但乌云密布,似有人从上往下的俯视着寄春镇,却因距离问题,只能看清些许黑点,蚂蚁搬家似的急切的爬动着。
人力,果然是如此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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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了暴雨,路面泥泞。
竺叶生怕弄脏她的裙摆,伸手搂着长渡的脖颈,她生怕长渡不想抱着她上山,眨了眨眼睛,冲长渡道:“我想要你抱我。”
她说到此,偏头亲了亲长渡的面颊。
长渡将她抱起来,垂着眉眼时,竺叶有一瞬间以为他在笑,可他很快移开视线,看向地面的路。
竺叶没在意他的想法。
她寻了个位置,舒服的躺在长渡的怀里,这才想起问:
“你知道药老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
竺叶惊得抬头看向长渡:“你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你还带着我上山!”
她气得瞪圆了狐狸眼。
可偏生骂他一句也没骂,打他一下也没打,像极了只张牙舞爪的小兽,呲着牙挥舞着爪子,等对方真的临近的话,又不情不愿的露出柔软的肚皮。
长渡不免有些想笑,他掀开眼帘看向竺叶:“听说,他在巫山寻药。”
“我本来想得是,我们替他寻到药后,拿着药上门。”
竺叶咬了咬唇:“那我们如今空手去的话,他还会出山吗?”
长渡垂了垂眼帘,轻声道:“先找到他。”
巫山有一药,十年一开花,花不见叶叶不见花,花瓣呈嫣红色,茎上多刺,长于悬崖峭壁,据说可治百病。
而药老寻药的话,必会去悬崖峭壁周边。
或者为了等此药开花,他甚至会在巫山呆上一段时间,守着花开花。
竺叶看长渡走得面颊出了些许汗意,她望了望地面泥泞的土地,不太想自己走路,想了想,贿赂似的亲了亲长渡的面颊,她转了转眼睛:“你是不是走得很累啊。”
她那么轻,抱着她走远没有年少时负树走得累。只是她离他实在是太近了,身上的香气铺天盖地钻进他的鼻尖,还总是蹭来蹭去,毫不吝啬的搂着他的脖颈。
他实在是太兴奋了。
兴奋刺激他体内的守宫蛊,让他的左眼几乎是一片酸涩,甚至要落下泪来,手臂也发颤得厉害,可他不能让她察觉到守宫蛊的异动,便强行压抑着体内的颤抖,但压抑得太过——他竟发了汗。
长渡不动声色的盯着竺叶的面颊看,她似乎在想着怎么贿赂他,长而卷的睫毛不停的颤动着。
长渡不自觉的滚了滚喉结。
他没说话。
竺叶转了转眼睛,苦恼的想了一番,又仰面亲了亲长渡的面颊,绝口不提长渡是不是很累,她搂抱着长渡的脖颈,洋洋得意道:“我刚才把蛊虫放出去,一会儿它们就能给我们提供巫山那边有悬崖峭壁。”
她得意的扬了扬眉眼:
“是不是很省时?”
长渡盯着她的眼睛看。
他刚才看见她将虫蛇扔出去了,可她没有跟他说此事,反倒是这个时候当成贿赂他的用具。
她为什么不能凡是什么事情都跟他说呢。
真想进入她的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