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叶,他看了会儿,半跪在地面上,尽量不碰触竺叶的身体,伸手将她挂于腕骨上的铃铛取下。
长渡的眸光近乎贪婪的落在竺叶的面上,却连碰都不敢碰她一下。
暴雨似乎转小,翅膀拍在木窗上的声响更为突出。
长渡转身看向药老,他打开铃铛,将里面的钥匙递给药老:“我母亲未去世前,开了处珍宝阁,您以后如若想要什么药材,可以拿着钥匙去珍宝阁。”
药老雯时瞪大眼睛,他顿时正色,讨好的看向长渡,猛然走至长渡的身边,踮脚拍了拍长渡的肩膀,顺手牵走钥匙:“哎呀,我就说嘛,你这孩子,就是太有礼貌了些。我若不收下的话,估计你心里也不大好受,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长渡凝视着药老干枯的面容,眉眼微抬,温和的应声,话音一转:“半柱香将至,您先给阿木施针吧。”
药老将钥匙塞进袖间,乐呵呵的应了声,望了眼红烛,才拿出银针消毒。
长渡靠在墙边,看向药老的动作。
他的视野恍若变得很窄,仅能望见银针穿过皮肉的画面。
这么多针,她会不会很疼?
思此,长渡的视野又完全被竺叶的面颊占据——她的面颊苍白,可唇瓣依旧红润,好似因草药熏蒸的缘故,发间透了点点汗湿。
长渡盯着她发间的汗湿看。
他突然有点渴。
长渡垂了垂睫毛,遮住眸底的神色。
阿木这般爱干净,等十二个时辰过后,可以给她沐浴。
但他又不敢碰她。
烛泪“啪嗒”的垂至桌面,长渡骤然回过神,他起身推开里屋的门,抬步走至外屋,继续研磨草药。
暴雨落了一夜,天色昏沉,不见日月,恍若一幅褪色的画卷。
药老拔掉最后一针,他疲惫至极的仰躺在榻上,伸手揉了揉眉心,眼皮耸拉在瞳孔上面,声音似也变得苍老许多:“现在便是等了,等这小丫头醒来,再做进一步判断。”
长渡将热饭端在桌上,温声道:“您是想先吃饭还是想先睡上一觉?”
药老支起眼皮,扫了眼粥汤,果断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背对着长渡,转瞬便打起了鼾声。
长渡将饭菜偎在炉边,才掀开布帘,走至竺叶床边,他半跪在地面上,盯着竺叶看。
布帘外的药老听到脚步声时,这才偷偷睁开一只眼睛。他也不清楚现今年轻人怎么这般喜欢跪在伴侣旁边,也理解不了现今的年轻人怎么动不动都要盯着伴侣看——如若他不是知道这两人成了婚,都以为这年轻人是个变态,哪儿有好人连觉都不好,盯着伴侣看得呢?
他摇了摇头,自以为隐蔽的将饭菜端走,塞到嘴里。
这年轻人饭菜做得果然不错,药老频频点头,吃完将手一擦,又躺在榻上,听着小雨淅沥的声响。
似乎听到了些什么,药老耳尖一动。
他奇怪的往布帘的方向看了一眼,蹑手蹑脚的起身,偷偷开了门,往声音的方向走去,外屋仅有一扇窗户,推开窗户后,携着雨雾的凉风雯时席卷屋内。
药老冻得哆嗦了下,眼一闭,蓦然打了个喷嚏,吓得刚甩完羽毛上雨雾的灰鸽叫了两声,可怜兮兮的往药老手里钻。
药老微睁眼,从灰鸽腿间拿出信笺:“是你啊,小家伙?怎么不知道进来呢?”
他话一落,意识到什么,慢半拍的转身,看见了靠在门边的长渡。
天色昏沉,却仍有一丝光亮,恰好穿过窗户,笼在长渡的身上,他长身玉立,眉间朱砂如血般艳丽,药老一时看不清他的面色,冷意却如蚂蚁般细密的爬上他的脊背。
灰鸽更是委屈的往药老手心里撞着。
药老吓得赶紧捏着灰鸽的项部,他往前走了两步,打了个哈欠:“欸,许始养得这小家伙真是越来越蠢笨了。”
“下了暴雨都不知道往屋里面钻。你说蠢不蠢?”
药老摇头晃脑,耸拉着眼皮,打着哈欠的往里面钻,刚路过长渡时。
细雨沿着檐角而下,嘀嗒砸落地面。
凌厉的剑气拦截在药老的身前,他余光瞥到剑面上的倒影,心神微颤,乐呵呵的笑道:“贤侄你拿剑干什么?哈哈哈哈,你这剑意太冷,一会儿给我这老人家给冻坏了。”
熹微天光下,他只看见长渡勾了勾唇,温声道:“我不会伤害您的,但您近来不能下山。”
山林里的雀鸟振翅而飞。
药老缓缓抬头,视线难得尖利:“你把它关在外面十二个时辰,老朽姑且认为你是为了不让它打扰老朽施针。如若无大事发生,许始本不会给老朽寄信。”
“山下一千二百余人,在你眼中,命如蝼蚁吗?”
一时寂静,唯有窗外的风声刮过树梢。
长渡温声道:“与我无关。”
药老握着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