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也做不到善待江户川乱步这个个体,那么太宰治就会选择人为开辟通往结局的路径。
一直以来,太宰治都在如此尽力的做着,从自己贫瘠干涩的胸腔中剖解出人性的血肉,努力浇灌这一株稍有不慎就会夭折的玫瑰。
成长后的江户川乱步会成为无所不能的名侦探,但在年少时的江户川乱步却苍白脆弱如同纸张上黑色勾勒的线条小猫,被莫名出现的水迹渲染的脏兮兮,很可怜的样子。
而太宰治,他会成为这道转变的桥梁,让江户川乱步的人生无暇前进。
想到这里,这个发丝卷曲浮动着,像是寸寸墨色云卷云舒的青年人慢慢松开手。一杆含着微光的笔轻易从修长的手指间隙流散,最终消融于黑暗。
“去吧……”不知道说与谁听,但是还是不自觉的开了口。他大概还是有那么点无法抹除的期许着。
这是一片无光之地,唯有外来的微光能够暂存。而事实上,无人知晓的封闭空间,足以成为光亮的从始至终唯有江户川乱步一人罢了。
在那孩子思考、行动、怀念的时刻里,有太宰治的存在。所以太阳才会想起这里有个被遗忘的家伙,为此短暂的升起,驱散这片足以令人疯狂的黑暗。
整段时空里的光辉,一丝不苟的融汇于书页的字里行间。
某种意义上,这里是太宰治为自己选择的囚牢。他在意的孩子被世界宣判处以极刑,所以他情愿为了他们未知的前方背负上一半的刑罚。
太宰治静静坐在整个空间唯一的光亮处,沉默而恒久的注视着书页上分明的字迹、注视着属于他们的过去和未来。
今天的太阳,落下后没有再升起来,于是他身处的这段幻想也没有了光亮。
就算如此,太宰治还是愿意怀抱着江户川乱步酣然的梦境,做一个最为忠实的守梦人,等待这个眠于忧愁之时的孩子醒来。
因为约好了,还会再见的。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两个人。
“快点来找我吧,乱步先生……”微光中,太宰治最终露出了浅浅笑意,如同涟漪,在碧色的湖面轻柔的扩散至远方,直至整片湖面被春日的波纹填满了吻痕。
……
回到现实里的江户川乱步身上。
虽然看不太出来,但是江户川乱步可是实打实的实干派。他既然下定决心,那么就不再忍耐,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的胆小鬼。
不过先于江户川乱步行动一步的……
是发给断更作家先生的刀片啊喂!
如果是其他知名作家,所谓的刀片大概只是那些被鸽了的可怜读者们,来自他们无力又凄惨的控诉。但是在江户川乱步身上……物理刀片也不能说是没有。
毕竟众所周知,他的粉头成分其实比较复杂。
目前已知的有,就职横滨本土私营企业的高层干部一号、跨国公益组织的创始人二号和铁饭碗管饱的自由职业者三号。
而最先寄到江户川乱步手上的“刀片”正是来自一号粉丝,港口黑手党的年轻干部,太宰治先生。
“呀,突然说要停笔什么的……平井老师真是让人苦恼呢。”将昂贵的高定黑色西装揉成团,就这样随随便便抱在怀里,委委屈屈蹲在作家先生的门前,右眼被绷带包裹的港口黑手党干部如是感叹。
江户川乱步缩在门的内侧,一手将某本又突然没有后文了的【书】揣进衣袋,一手蠢蠢欲动想要直接无视门口的麻烦精,合上门。可惜正常人的常识限制了他的发挥。
不过小说家他根本不想看门口这家伙装傻的样子,因此只是不咸不淡道:“所以?”
太宰治清爽一笑,话语却一如既往恶劣:“平井老师要不要来港口mafia做客?反正你现在也在躲织田作,对吧?”
作为掌握着操心术的存在,太宰治总能精准的察觉到情感下的暗流涌动。所以他很清楚,在织田作之助选择辞去编辑一职后,江户川乱步会是个什么心理状态。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家伙不适合一个人待着,唯独江户川乱步本人觉得自己享受漆黑一片的孤独。到底谁对谁错呢?总之,两边都不是会反省自己的人就是了。
江户川乱步知道对着太宰治这人时关门没用,他索性自暴自弃的直接敞开了房门。绿眼珠的文弱小说家双手叉腰,没好气道:“说是做客什么的……你还真是不死心啊。”
“比起私生活,多关注一些小说家的作品啊喂!肮脏的黑手党大人们。”江户川乱步如是吐槽,不高兴撇着的嘴够得上左右各吊上三斤粗点心。
太宰治却无所谓的耸耸肩,他拉长尾音,怪腔怪调着扯些漫无边际的话:“作品?我对上一本书里平平无奇的案件可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