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昏黄的酒吧。
盗窃的徒有其型,其名为:lupin。
首领先生在最右侧的椅子上坐下,倒下了两杯酒,静静等待着。
……
鸢眸少年在恍惚间迈入这片地界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和他商量好了?”颈间松松围着一条陈旧红色围巾的瘦弱青年坐在吧台边,他轻轻的摇晃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
这条围巾太宰治并不陌生。他在自家组织那个烦人黑心萝莉控boss的脖子上天天能够看见。
但是此情此景,他没有多问。
突然来到酒吧的太宰治毫不意外,他娴熟的找准方位, 隔着一个座椅,同样坐在了吧台前。
这间酒吧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有酒保。
首领先生却很自然的将手边预留的一杯酒推向太宰治。
鸢眸少年便也沉默的收下。
两人都没有抬头看彼此,他们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直至彼此的思维都被微醺的冲动彻底覆盖。
说是这样说,其实这是很没道理的。
毕竟他们都知道,面前的这一切只是梦境的投影,并非真实。那么所谓的微醺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我……明明已经准备给你所有,为什么还会不安呢?”围巾下端垂落在膝间的青年低声问道。
他像是在问太宰治,又像只是在自言自语。
闻言,太宰治却难以克制的泛起了一丝冷笑,他喜怒难辨的重复着青年的疑问:“给我所有?”
“你认为你是在施舍吗?”正值少年的年轻干部无所顾忌,狠狠的报复性一样挑破了彼此之间的那一层窗户纸。他紧紧攥住杯口,指节用力到几乎发白。
最后,太宰治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了那张比起自己略显成熟的面孔。
可是哪怕被如此挑衅,这具年轻躯壳中承载的老旧怪物仍然满是惫懒倦怠。他就像是一把被时间消磨损耗到极致的匕首,刃口钝拙到只能作为古物用以欣赏。
尽管是同一个人,但是他们之间隔着的时间实在太过遥远,首领先生甚至已经对过去曾经一度羡慕、厌恶的另一个自己产生了陌生感。
于是,首领先生只是沉默而包容的垂下眼帘,难掩复杂的看着还在意气用事的少年干部。
这并非算计的* 攻伐进退,这个人此刻也没有顾惜唾手可得的利益,他只是被心底的怯懦恐惧驱使着,对着比起自己更加强大的另一面龇牙咧嘴。
这实在是太幼稚了……
首领先生再次不确信的翻了翻自己杂乱无章的记忆。以他的眼光来看,至今为止,太宰治的表现也不过是一个最为普通的孩子。
尽管聪慧,仍然愚钝。早已消逝者在心底缓慢念诵着评语独白。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真是恶心。”被人如此打量的太宰治恶寒,他沉声道。
红围巾先生于是顺从的偏移开视线,他垂头浅抿了一口酒,接着配合的换了话题,语气淡淡道:“是否施舍只是你的看法罢了,况且……你不是已经做好接受的心理准备了吗?”
“试探了这么多年,也该正视了,太宰治。”他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无法估量的疲惫从气流中逸散,带去亿万世界之外或许存在的归处。
可是无论那是哪里,至少意味着一件事……这里并不是孤舟停泊的渡口,他还要随波逐流的继续寻找足以横陈朽木的野草。
与悠远漫长的怀念者不同,被做出如此提醒的鸢眸少年心气瞬时上涌。
试探、试探……原来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在这家伙眼里就只是玩笑的小打小闹吗?太宰治不可避免的如此嘲弄。
但是的确正如这个默默不语却注视一切的家伙所说,太宰治自从与书中的自己相遇开始,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对江户川乱步的挑拨和远离。
他曾口出恶言,贬损自甘平庸的天才;他曾诡计频出,拉扯生活平静的凡人;他也曾……平举起枪口,子弹飞向多年后的自己。
可是到了最后,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太宰治无法将江户川乱步推离自己的生命轨迹。
少年人并不信赖自己对那名小说家怀有的感情。毕竟此时的他太过年轻,品尝过无数黑色淤泥般的情感并不甘美。可是他确信……那一定是不同于织田作之助,却一样重要到无法割舍的部分。
他会为此放下一定的底线。
只要能将渴求的存在完好的留住,那么压制着那些反叛的欲望……他一定会做到的。
深沉如同干涸河道的鸢色眼眸平和打量着太宰治,半晌,首领先生再次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太宰治,你要向我承诺。”压抑的柔和声线如此一字一顿。
太宰治一瞬间反应过来这句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