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心不在焉的吃完这顿饭,急匆匆的赶回府上。
沈浪和赵牧之已经在书房等候。进了屋,沈浪示意屋外有人。林木故意说:“今日奉大汗之命,见了太子殿下。以前只听说太子殿下宽厚仁爱,对我汉臣十分倚重,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命我好好的为他搜寻散落在江湖的各种贤人,不让他们明珠蒙尘。”
赵牧之回道:“那就好,看来我和沈兄是多虑了。国公早点休息?”
“不用,难得太子看重,我们且来盘点一下天下还有哪些贤人还未应召。”
“是!”沈浪和赵牧之齐声答道。
三个人装模做样的聊了一个时辰之后,沈浪借口出来,四下查看,发现偷听之人已经离开。他赶紧回屋,示意可以正常谈话了。
林木把今天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沈浪二人听完也是一脸的痛苦。
“要不,我们连夜逃跑?”沈浪试探着问。
“你觉得我们跑的掉吗?”林木看向四周。
“应该是跑不掉,虽然现在看管我们的人比开始少了很多,监控力度也有所减轻。但是我们的活动范围依然被严密控制,想逃跑,可能性很低。”赵牧之回道。
“那我们联系一下文大人?”沈浪又问。
“好不容易让文大人和我们做了一定的切割,现在面临死局,你又想把他拉进来?让他陪我们死?”林木反问。
沈浪瘪瘪嘴,不再说话。
林木想了想:“这件事情可以拆分成两件,第一是刺杀阿合马,第二撇清我们的关系。第一步先不谈,因为刺杀成功与否对于我们来说并无差异,反正我们都会被抛出来作为凶手。所以我们现在要就解决的就是如何脱身的问题。”
“我们能不能直接把太子供出来呢?”沈浪问道。
“事情如果成功,审理此案的很可能就是太子,然后我们跟他说,是你指使我们干的。你觉他会怎么做?”赵牧之也开了窍。
“而且我怀疑,太子根本不会让我们活到审理的那一刻,抓捕的时候就会让我们“不小心”挂掉”林木补充道。
“那我们就提前告诉阿合马,太子要杀他?”沈浪不死心。
“你有证据吗?空口无凭阿合马凭什么相信你?就算相信你了,你觉得阿合马敢对太子直接出手?”林木继续反问道?
林木无奈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再想想。沈浪两人只好告辞出了房间。
林木上了床,开始反复推演,久久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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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著来到府上求见林木。既然已经猜到他们背后有忽必烈的影子,所以林木也不怕谈话泄露,直接在书房召见了他。
王著也不啰嗦,直接拿出了一份行动计划。
原来3月初,忽必烈和太子会去巡幸上都,按照惯例会留阿合马在大都主持大局。王著便计划此时动手。此行动计划相当完备,各种细节都有考虑;各种突然状况也做了应对方案。其他的包括人员、装备、联络等都做了相应的部署。
林木看着这份方案,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因为这样一份计划绝对不是短时间能制定出来的。而且在这份计划里,完全没有需要自己发挥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就算把自己硬塞进去都会显得多余,甚至降低计划的成功性。
只能说太子等人想要除掉阿合马已经计划很久了,而且开始的计划里并没有自己的角色。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突然把自己加进来作为背锅侠而已。
一时没有好的破局之法,林木只好假模假样的跟王著讨论了一会儿计划,提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最后两个人都表示对计划再无异议,王著才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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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待了两天,不让任何人接近,饭菜和饮水就直接放在门口。
两天内,他的房间灯光一直亮着。赵牧之和沈浪焦急又担心,但是又不敢过去打扰。直到第三天,林木突然冲出屋子,头发凌乱,双眼通红。他也不说话拉着沈浪就往门外跑。
两个人直接到艮岳,找了一个安全的房间。林木开口说道:“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我直接去找忽必烈,把太子的所有谋划告诉他。他虽然现在偏向太子,但不一定想要阿合马死。所以我过去找他,虽然得罪太子是肯定的,但是不会马上有性命之忧。问题是现在不知道这件事里面忽必烈扮演了什么角色。如果他并不知道太子的真实目的,那么去直接去找他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这家事本来就是他策划的,他一定会装糊涂,让我们继续配合太子。”
“第二:太子并不是想要我们死,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合适的替罪羊。如果我们能帮太子明证言顺的把阿合马除掉,那么我们也不是非死不可。这样选择的话,这件事难度非常高,但是不用考虑忽必烈是否参与其中。”
沈浪想了想说道:“还是选择第二条路吧,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忽必烈不知情上。”
林木道:“确实如此。王著带来的方案,单就刺杀而言是足够的,但是问题在于没有事先制造足够的出手理由,这样突然动手才会让人无端猜想幕后主使。而且没有给忽必烈一个不扩大化追查的理由。”
所以这个方案需要大幅度修改。来,我们先商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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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林木来到东宫,再一次见到了太子真金。示意真金屏退闲杂人等之后,林木拱手道:“太子殿下可是想在动手之后,直接把我丢出来杀掉,以堵住天天悠悠之口?”
真金愣了一下,回道:“越国公何出此言?”
林木笑道:“王千户给我看了他的行动方案。该方案已经相当完备,并不需要我来修改什么。可见此事已经谋划很久,我实在想不出我能发挥什么作用。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等事成之后,用自己的人头来平息大汗的怒火。”
大概是因为被拆穿心中所想,真金有点尴尬,有点恼羞成怒。“国公不相信我,可以直接去报告父汗,或者直接找阿合马啊?”
林木也不再继续激怒他:“其实从第一次见到殿下,我就已经没有其他路走了,不是吗?不过我既然答应了殿下,那么就不会食言。只是我对计划有一些修改,请陛下召王千户过来当面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