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脉毒索命
古楚分裂,楚河南北,一地,两朝,三宗,六院,七十二城。
世人皆修真,偏偏南天也无门,唯有武道八脉争渡,争渡,煞费苦心多少人。
吾欲封神,九天唯我,武道独尊。
气脉,行脉,武脉,阴脉,阳脉,轮脉,断脉,巫脉,是为武道养气八脉。
武道上一切脚踏实地的起点就是从这里开始,寻循八脉,温养丹田,拓气海,凝结丹魂。。。
。。。
嚓
一道闪电划落匍匐山岗,过丈高朱字界碑都颤栗了一瞬,天空上阴云翻卷,滚雷阵阵,莫名都是压抑。
危城,乱葬岗,葬死,也葬生。
踏
叶凡拼尽气力,险险着飞掠上山岗,可他还来不及喘息,莫大一股蚀骨碎心之痛又再度蹿腾在他四肢百骸之中,这强直之痛更让叶凡手中双刃尖刀哐当一声落地。
扑通
叶凡倒地不起,近乎无力抽搐。
事情本不该如此的。
叶凡思绪飞转,儿时一幕又恍惚发生在眼前。
“叶叔,我们为何来危城?”
“来了危城就安全了。”
。。。
“安全么?”呢喃低语间,叶凡都要怀疑人生,可他心中愤懑难解,眸中杀戮寒意更盖压他一身之痛,“阎宁,人宗,待我重修回来,今日之仇,必百倍奉还!”
眸中猩红升起一刻,一股玄奇的能量透体而出,也给叶凡压下一身伤痛,容他喘息了一瞬。
呼——
冷汗湿透了叶凡一身衣襟,而其眸中猩红也逐渐隐去,叶凡重又攥刀在手,随之强撑起身形,抬脚对着山岗深处急急而去。
“走,尽快离开这,越远越好。”经历了白日里的变故,叶凡此刻只想尽快奔去一处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可偏偏一身筋骨疲累,越发拖慢他的脚步。
“叶凡,你走不掉了,束手就擒吧,随我回宗门领罚,我还可保你不死,如若不然,杀你二罪归一,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声阴翳,先了破风之声一步,裹着劲气低沉传来。
“呵呵,阎宁二少主倒是好算计,要我束手就擒,任你宰割么?!”叶凡嗤笑一瞬,岂会听任阎宁鬼扯,他道,“你阎宁保我不死,还是你贼心不死,欲夺我龙隐诀?”
说话间,叶凡不忘脚下卖力时候,更抖手两粒卵石飞射身后阎宁面门而去。
“哼!有区别么?”阎宁闪身让过来击飞石,他哂笑间,一身人字白袍随之踩落向山岗之上,而他一双阴翳目光所及,叶凡正踩着古怪步数疾行不止。
“哪里走!”一声顿喝间,阎宁洞开武道气脉,他臂上气穴显亮,周身三尺内天地之气都为他引动。
嗡
但听天地之气嗡鸣,一身劲道滂湃的阎宁霎时气灌双腿,他一脚落下,一步又起,力拔三千也似。
咔
山石应声碎裂,阎宁拔足弹射而上,一脚跨过三丈三之距。
“亮月飞斩!”阎宁抡刀顿喝,眼瞅叶凡,不屑道,“叶凡,你给老子呆着吧!”
“滚!”
头顶风声鹤唳,叶凡一身肌皮都绷紧,但他临危不乱,更一步斗转身形,就在强压脉毒钻心之痛时候,抬手递双刃尖刀,直刺向阎宁足底涌泉大穴。
咔
双刃交错,分明迟了一步时候,叶凡就觉一股沉重之感,足有五百斤,在刀口交击一霎,结实透在他掌心。
只一刀五百斤,直震得叶凡虎口欲裂,而其掌中双刃尖刀更“嗖”得一声甩落下了山去。
这简直是耻辱,叶凡只觉憋闷不已,若非自己中毒匪浅,何至如此境地,可现实没留给他懊悔的机会。
“无影步!”
叶凡借力一瞬,强忍喉口腥甜,他脚下三三步转,速速拉开与阎宁之间的距离。
踏
阎宁立地生根,回身哂笑一瞬,道:“咦呀,你刀怎么就飞了?这可如何是好?
哦,我差点忘了,那脉毒撕裂行气两脉钻骨碎心之苦,决然不好受的。”
“无耻!”鄙夷声中,叶凡一脚踩定身形,他强压胸中气血翻腾,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阎宁捏死,却听阎宁嘿笑一瞬,道:“你不走狗屎运了?不,不,不,你还可以用龙隐破厄修真炼脉决的。也没用了么?
你一日开两脉,可是要一飞冲天的呀?危城骄子,也非你莫属!武道养气八脉又如何挡你脚步?昔日道祖紫阳之光都要再照危城,我们就连沾你光的资格都不够呢。
当然,你也可能从来就没将我等看在眼中。”
阎宁歇斯底里,每一个字眼都似一柄尖刀狠狠扎入他胸口。
阎宁是在故意出言气他,就是要看叶凡急火攻心,那时脉毒更有机可趁,叶凡只得在心中克制,那滋味如坐针毡,如饮恶臭。
“你知不知道,不被人重视的感觉是有多难受?简直难受要死。”
阎宁肆意笑道,“哈哈,现在好了,这所有的一切,是撑不到天亮了,这可都要拜我那好好大哥,你最要好的兄弟,给尽心准备的那一瓶绝妙脉毒所赐,哈哈哈哈。”
“阎仁?”呢喃时候,叶凡强压自己,心中勉力做克制,可这一个名字竟似个鬼一般,撇之不去,但当曾经往事在叶凡脑海如电光剪影般闪烁揭过,所有背叛霎时撕碎了自己曾经美好回忆时候,叶凡自料,所信非人,或许也不外如是。
“我可是将你们当做兄弟呀!”
叶凡心中愤慨震痛一刻,胸中气血更随之翻涌,他当即就觉头昏脑沉,喉口鲜血也再忍不住。
噗——
叶凡又一次栽歪着跪倒下无力身形,但他还一手杵地,没让自己躺倒了彻底。
若是眼神能杀人,叶凡定然要将阎宁碎尸万段,可他尽管仇恨充斥双目,怒火中烧,却就是连一句“弄死你!”的狠话也未道出。
他一脸的痛楚,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痛还是在心里,痛彻心扉。
“呵呵,何必呢,你油尽灯枯,就是再多狠话,也没得机会了。”
阎宁小人得意,眼里看叶凡,当真痛若死狗般在挣扎。
他心中得意,当真是这多少年以来最舒心一刻,倒让他一瞬不知该高兴还是失落面上表情一阵扭曲。
“当然了。”阎宁莞尔一瞬,道:“若是你现在交出龙隐破厄修真炼脉决,我这就放你离去,你也好歹是不用死在人宗伤心之地,很划算的。”
阎宁坏笑着盯向叶凡,他静等叶凡回话,更甩手将三尺长的冷刃大朴刀轻松点落在一旁青石上。
咔
裂石声脆,可夺命之音比捣屎更难听。
“杀兄之仇,不报了?”叶凡终于道出一句,恰是他胸中闭塞气血宣泄了出去,也让他好受一点,更容他缓过气力,再度提起精神。
脉毒索命又如何?只要叶凡他还活着,这世间就还有希望。
不认命,不能认命。
叶凡挺直了腰板,他迎风而立,任由黑衣猎猎,长发飞扬。
“报仇?呵呵,抱歉,我还真没那么闲。”
阎宁眼看叶凡立起身形,也只当是叶凡回光返照,他坏笑道:“而且,你能杀他,是他废物,一个连行气两脉封闭之人都搞不定,他不废物谁废物?
倒是我还要感谢你,这宗主之位不正好顺理成章该好落在我手里了么?”
“感谢?一道追杀三十里,也能算感谢?你还能说得更不要脸些么?”叶凡忿道,随之唾出一口血沫,他很想将这眼前不要脸的小丑给一指头碾死。
“父命难违呀!”阎宁一声方出,却再绷不住,随之肆意坏笑起来,“哈哈哈哈——”
“别忘了,阎仁身上脉毒是拜谁所赐,你还妄想宗主之位,只怕阎宗主早晚不能答应。”叶凡道,算作提醒,更在转移阎宁心神,他在思索脱身之策。
“他答应不答应,很重要?”
阎宁邪笑一瞬,冷脸下来,道:“现在,人宗少主就我这么一位,他别无选择,再则,我得了龙隐决,拓开武脉也指日可待,我又何惧?”
就在阎宁料定一切尽在掌控时候,却听叶凡道:“你要我交出龙隐决?怕是你痴人说梦!”
“那你可以去死吧,待你死了,我自会从你身上寻来龙隐决,所有的一切,还不都是你家阎二爷的。”
一言不合,阎宁抖手抬刀,穿刺叶凡胸肋而来。
“无影步!”
但看刃口豁亮,杀伐之意恍惚心神,叶凡脚下三三步急,他身形缥缈间霎时让过来刀一击,却不退反进,更在近身阎宁一刻,抡起双拳,一声顿喝,道:“百叠拳!”
“百叠拳?不自量力。”
阎宁深明至刚百叠拳一拳百拳厉害,他不曾轻视半分,更一瞬洞开气脉,一瞬拉满六百斤气力。
呜
阎宁当即便是一记猛拳爆擂,罩着叶凡一双拳头而来。
周遭三尺内天地之气都被卷动,更随阎宁拳上劲暴之力倾泻而下,似乎他擂动风云一般。
“废你双臂!”
阎宁言之凿凿,是吃准了叶凡身中脉毒之下,决然无力抗衡。
嗒——
阎宁猛拳着力一瞬,但觉懵圈,他看叶凡实如沙包被一拳弹飞时候,非但没有丝毫得意,更在收拳一刻恼羞成怒。
“混蛋,为什么就不能让我杀你一次?你还想逃呢?那就把命留下吧!”
淡看叶凡飞扑山岗之下,阎宁一双眼神当即阴冷下来,他一步抢上,一脚掫起方才砍落一旁的三尺冷刃大朴刀,随即回身一脚飞起。
踏
阎宁一脚飞踹正正踏实在刀柄鼻根之上,三尺大朴刀当即裹挟他一身六百斤气力,拖着一缕冷光飞射而出。
嗖
寒光冷冽而来,叶凡却已用尽一身气力,他有心拨打来刀,却再无力弹动身形,一根手指也不行。
“我命休矣!”
但看刀近一刻,叶凡不觉随之放下心中执着,他双眸向天而视,就看这最压抑的天还是压了下来,一片黑暗。
咔
一道灵光实如这天上闪电般激灵在叶凡脑海之中,随之一丝生的希望,惊醒了叶凡。
噗
莫大一片阴影恍惚自山谷黑暗处泛起,又眨眼隐没下去,阎宁愕然一溜殷红高高溅起,却看三尺朴刀已然随之消失不见。
踏,踏
抢上两步,阎宁眼望山涧深不见底,他莫名一阵沮丧又欢喜,道:“叶凡,你逃,逃啊,这不还都是一个死!”
阎宁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