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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科幻 > 云可安 > 第十三章 雷霆之怒

故事发生在二十年以前的一个春天。

那时的王朝还并不姓宋,而是姓威。那时的吕烛也并非只是一个小小的监察官员,而是威王名震一方的大内总管太监。当时的他掌管十三衙门,直属陛下,威风一时。

那时的吴嘉,是吴家家主的贴身护卫,本名为尤嘉。而那时的吴家家主吴双则是伪朝的礼部尚书。

适逢宗庙之祭,威王命礼部尚书吴双主办此次祭祀,命当时的太常寺卿谢书辅佐吴双。

二月廿三,这天阳光一反常态地格外明媚,但在这明媚之下,却隐有山雨欲来之势。

伪朝的宗庙建在终南山之上。这天,众大臣一身朝服一早便齐聚于宗庙之外,等候威王的到来。

“事情都办妥当了吗?”一身着深蓝色衣裳的人潜藏于角落之中问道。

“回禀公公,一切均已办妥,只待雷雨至便有好戏看了。”一位小太监洋洋得意地道。

“既如此那你便安心赴死吧。”那深蓝衣裳之人说着便狠戾地一刀捅在那人心口。

山风逐渐变大,将一旁的乌云悄无声息地往山上吹来。

那无名无姓的小太监就这样倒在了阴暗角落的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见他已死,那深蓝色衣裳之人扯下腰间的系着的手帕,转身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然后揉成一团,往后草草一扔。那手帕如有神助般缓缓盖在了那小太监睁着的无助双眼之上。

他边走边朝黑暗中某个角落的方向拍了拍手,几个禁军慢跑出来,走到那无名之人的离世之所,将他拖出宗庙,随意地扔在山中,哪管他的尸体是被野狗分食,亦或是被溪水泡烂。

“处理得如何了?”龙辇之上,是一声颇具威严的询问。

“启禀陛下,方才传信之人奴才已将其料理干净,必不会有人再知晓此事。”那人着低头,跟个哈巴狗一样卑躬屈膝地答道。

“如此,那便走吧。若此事再有第三人知晓,你大内总管这个位置也便当到头了。”上方之人,声音中略微带着愤怒。当然,若真有第三人知晓,那么到头的就不只有大内总管一职,还有他的命。

“嗻。”聪明的人一下便听懂了言外之意,他自然也宝贝自己的脑袋,不敢违背。

金砖铺满了偌大的宗祠,六十八根金丝楠木撑起了整个大殿。屋顶的重檐迭脊铜铸鎏金。屋脊之上,巨龙腾飞,凤凰舞动,一派祥和之象。

“陛下驾到!”

在文臣武将的跪拜之时,一身着黄袍镶金边的人缓缓走来。他头戴冕旒,冕旒由黄金制成,身前绣的那条赤金巨龙栩栩如生。

见众人匍匐在地,他双手一挥道:“众卿平身!”

“奇怪,陛下今日戴的冕旒怎么不是我当日呈上去的那一顶?尤嘉,你去查查是怎么回事。”刚一抬头,便瞥见威王头上的那顶冕旒,好像与自己先前查看的并不相同,那黄金的色泽,怎得今日看着有些青黄?倒是与那殿顶的颜色有几分相似。吴双疑惑地看着威王的冕旒,好像有点不对,却又好像本来就该是这个色泽。

山雨欲来,远处的山峦逐渐模糊不清,乌云翻滚着,涌动着,向他们这边飞速移动,就连这乌云仿佛也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阴谋。

“天地浩浩,宗庙穆穆。圣上尊祖敬宗,今率诸臣工,开启宗庙祭祀大典。吉时已至,我等当整衣敛容,敛容屏气,以待列祖列宗之神灵归来兮,愿神灵垂首聆听吾等祈愿,眷顾我朝国泰永安。”吴双站在帝王下方庄严道。

钟鼓齐鸣。威王在众人的拥簇下,缓缓走向宗庙大门。他所走的每一步,坚定而执着,颇有不撞南墙不回头之势。

待行至宗庙大门面前,他停下脚步,整理衣冠,与众臣工一起,对着庙内虔诚地叩拜。拜后,他盛一杯美酒,洒在地上,敬予先人。恰就在此时,一声惊雷响起,“轰隆”一声巨响连立于高台上的威王也被吓了一跳,虽然仅仅颤抖了一下,却被众多臣工看在眼里。

君权神授,但君似乎终敌不过神。

大雨措不及防便倾盆而下,伴着雷声愈下愈大。各随从与仆人纷纷上前为各官员打伞。身为大内总管的吕烛也与许多随从一起,走到威王身边,为其撑了一圈的伞。而只在威王身前,为其留下了可让众人仰视他的空隙。

“啊!你们看!”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众人均朝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轰隆!”又是一道雷在空中炸开。

只见那宗庙的铜铸鎏金屋顶之上,有一道紫电劈了上去,随即几个火球在金黄的屋顶上来回滚动,好不壮观。

燃烧,又熄灭。几簇火苗落在空中,不一会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为太常寺卿的谢书站在台下,也同样注视着这从未见过的天降奇观。

只是,在他的眼中,却骤然闪过一抹异样的暗黄。

“轰隆——”

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高台,随手拔了旁边一侍卫的剑,一掌推开威王身边的吕烛,挥剑斩落威王的冕旒。

这一切皆发生在一瞬之间,甚至有些官员都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异象百思不得其解。待回过神来便发现威王披头散发地站在雨中,整个人十分狼狈。

一个本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帝王,此时此刻跟个疯子般蓬头垢面地临于高台之上。而谢书则手持利剑,立于方才吕烛所站的位置。在他手上那吹毛断发的利刃之上,还残留着帝王的几根发丝。

那冕旒在空中上升,与此同时,一道雷劈在那冕旒之上。冕旒之上亦如那屋顶般火光乱窜,却在片刻之间被雨水浇灭。最终,那冕旒伴随着几缕头发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天降神罚,国祚将倾。

见此场景,吴双低头看了看斩落在地的冕旒,又抬头看了看那仍在不断着火又熄灭的屋顶,一个想法猛地在他脑中涌现。

那这,便是冲我来的!

也许连威王在这一息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熊熊烈火便猛地往上窜。他怒目盯着谢文,怒吼道:“给朕来人!快给朕来人!将其拿下!!拿下!!!”

几百个禁军冲进来,用剑一圈圈将谢书围在中间,迫使其跪下。所有事情的发生都在一瞬间,其实谢书也对自己方才的行为有些懵圈。他感觉自己好像只是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而梦里的他刚闯了一个大祸。他心跳得飞快,正想撒腿就跑,但见这阵仗,他也只得无奈地丢了手中的剑,跪倒在帝王脚下。

等众人反应过来此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之时,谢书已被拖下去车裂而死了。

而此事的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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